他气得是自己,平白的蹉跎了同江黎在一起的时间,现下反倒给了荀衍可乘之机,都怪他不好。
是他的错。
谢云舟在烛灯下自省起来,这一省便到了二更天,书案上铺陈着若干的画像,都是他今夜所画。
他像是疯魔了般,把江黎每一个表情都给画了一幅,黑色墨汁沾到了他的衣袖上,映出一团团黑晕,他的眸色比那团黑晕还暗,还沉。
许是握笔时间太久,他手指痛起来,起初只是小痛,最后两只手都痛起来,严重时,手指不得动弹,只能保持一个姿势。
那便是半弯着,可弯久了,更不适,他试图展开时拉扯到了筋脉,剧烈的痛意再度袭上。
谢云舟从来不知单单手痛便如此让人难捱,恍惚间,阿黎质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捧起他的手给他看,哭泣着说道:“你看看我的手,这上面的每一道冻疮疤痕都让人痛不欲生。”
他未曾体会过,不知真的那般叫人忍受不了。
可,她又是怎样忍受的呢?
金珠的话浮现在脑海中,“我们小姐这三年过的辛苦极了,那双手一日也没好过,夜夜痛得睡不着,哭都不敢用力哭。”
这些事不能细想,细想完谢云舟只觉得愧疚。
他这人愧疚时总会做些出人意料的事,譬如,夜探周府,看看江黎好不好。
让人始料未及的是,他并未看到江黎,原因是,他一出知府府邸便被人跟上了,等他行至无人的小巷口时,黑衣人把他团团围住。
射箭的射箭,举刀厮杀的举刀厮杀,看那些人的意思,今夜非除去他不可。
忽地,谢云舟不小心被黑衣人砍了一剑,血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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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舟正在同人厮杀时,江黎正在灯下看账簿,这些账簿是她从燕京城带来的,正好给她解闷用。
金珠怕她累着,一直在提醒她早些歇息,江黎没应,低头认真看着。
银珠端着烛灯走过来,说道:“小姐,明日要做什么?”
江黎来此是为了见外祖母,当然是要陪她了,淡声道:“去主院陪外祖母。”
银珠:“对了,咱们不是带了些燕京城的特产吗,正好给老夫人尝尝鲜。”
江黎道:“好。”
金珠去榻前铺床,随口道:“小姐,明日荀公子还要来吗?”
江黎挑眉道:“怎么了?”
“奴婢怎么记得这两日荀公子要同人相看呢。”经过金珠提醒,江黎才忆起,荀衍来此是要同人相看的。
她脸上扬起笑,“你不说我倒给忘了。”
“小姐不气吗?”银珠问道。
“我为何要气?”
“荀公子都要同人相看了,小姐还不气?”
“他同人相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气。”
银珠听懂了,小姐这是对荀公子没那意思,她轻叹道:“小姐不喜欢荀公子吗?”
“我当荀衍是哥哥,”江黎提醒金珠银珠,“在衍哥哥面前切勿乱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