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徐进和徐咨羽拥有一模一样的脸和嗓音,甚至脸上细微的表情都完全一致。
景深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一切,不会再因为任何境况而感到讶异,此时也完全怔住了。
校园的环境也全然陌生,这既不是他在国内上过的私立学校,也不是他在国外上的全封闭公学,他甚至怀疑自己现在是否还叫景深……
顾静松把他带到了哪个世界里的哪段世界线?顾静松人呢?
他分明调动了全部的精神与顾静松做对抗,用意志力成功摆脱了束缚带,自信能夺得书内世界的控制权,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目前还完全没有头绪。
冷静,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干嘛呢?还玩不玩——”
徐进回头把篮球扔了回去,“来了。”
景深站在原地看着徐进回到球场,身姿矫健如鱼得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青春洋溢的气息。
烈日蝉鸣,闷热的空气中是男孩们汗水的味道,篮球“咚咚”地砸在地面,随着一个漂亮的进球,围观的学生们发出欢呼和笑声,景深听到有女生在小声议论徐进很帅。
人群中的景深逐渐发现了不对劲,从他的视角里,他需要抬头仰望徐进,而徐进全心全意地打球,丝毫没有把注意力放到他这儿。
景深悄然从人群中挤了出去,瘦小的个子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校园不算很大,一共四栋教学楼,绿化做得东一块西一块,完全没有审美可言,墙上到处贴着标语,林间路上的两棵大树之间拉着“金榜题名”的红底金字横幅。
一切对景深来说都太陌生了。
随便进了栋教学楼,景深顺着走廊走入尽头的卫生间。
卫生间里映出了一张陌生的脸,既不英俊也不美丽,单薄苍白的脸,乏善可陈的五官,一眼看过去毫无特色。
景深呼吸急促了起来。
“我操,吓我一跳。”
景深转过脸,又是一张他完全不认识的脸孔,普通的男高中生,看他的眼神轻轻掠过,嘴里还小声嘟囔了一句,“晦气。”
男孩进了一个厕所隔间,片刻后景深就闻到了一阵廉价烟草的味道。
悠扬的乐声传来,男孩急急忙忙地推开门出来,两手往自己身上使劲扇了扇,过来一把推开了景深。
景深完全没有预料到对方会有这个动作,偏于瘦弱的身体一下就被推倒在地,重重地坐在坚硬的地面上,臀部立刻感受到了无比真实的剧痛。
男孩拧开水龙头用力洗手,边洗边凑上去闻手上的烟味。
又一阵乐声响起,男孩骂了句“操”,急匆匆地往外跑去。
景深坐在卫生间的瓷钻地面很久才慢慢站了起来,尾椎上的刺痛感不容忽视地提醒景深这是具多么脆弱而无用的身体。
余光扫向镜面,镜子里的侧脸因为疼痛更加苍白,过于瘦弱,宽大的校服t恤挂在身上显得很没精神,唯独眼睛锐利而明亮。
“你几班的?都上课了还待在厕所干什么?怎么一股烟味?”走进厕所的中年男人白衬衫,黑裤子,腰间的皮带上挂了一串钥匙,一副典型的教导主任形象。
景深沉默了一会儿,“不是我。”
教导主任一脸不信,重复问道:“你几班的?叫什么?”
景深一无所知,只能选择沉默。
他的沉默在教导主任眼里就是无声的反抗。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教导主任扬起手,景深敏锐地躲开了对方企图拍自己头的动作,目光冷冷地射向对方,“别碰我。”
教导主任愣住了,片刻后他不怒反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边笑边道:“这学校里的刺头我都认识,什么时候出了你这么个小王八蛋,还真稀奇了。”
景深被带到了教导处,被教导主任训了一路,他默默听着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