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凶兽尚可,一提凶兽银子来气得嗷嗷叫。
素娘展颜笑道:“莲雾峰莫郎君对他的噬心兽极为钟爱。听闻此兽血脉出众,御兽园一直想令其留下血脉,孕育新兽,此兽总是不愿,不想今日竟动了春心。”
“什么春心,分明是杀心。那臭气熏天的恶心凶兽!”
季恒摸摸银子来的肚子,替它顺顺毛,道:“经过此事,那噬心兽怕是看到你就萎了。你乖乖在这,等养好伤再出去作乱。”
银子来与素娘同感诧异,没想到季恒不提结契之事反倒仍旧愿意放它出门乱晃。
就在这时候,莲峰真人派人来请云玑真人去往红云金顶一叙,素娘去外头转了一圈传来这个消息,一人一狗面面相觑,颇有大事不妙之感。季恒顿足道:“完了完了,告状的怎么来那么快,我忘记和师父通气了。”
银子来的脑筋显然比她好用,大喇喇坐在几案上,“你师父什么不知道。”言语间恢复往日的神气活现,若非浑身包着绷带,一点看不出之前哭唧唧的倒霉样。
素娘笑道:“季娘子怕是忘了,真人洞府,只要真人想知道,此间事瞒不住她。况且适才我来时,已将你们与莲雾峰的冲突告知于她。”她过来告知一声,便收拾好东西自去忙活,留下季恒与银子来。
银子来狗性不改,等素娘走远了低声道:“你怎么不问素娘是什么变的?有疑不问,不像你啊。”
季恒伸个懒腰,打个哈欠,懒懒说道:“是什么变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就不好奇?”银子来明摆着不信。
“姐姐都不在了,我还有什么可好奇的。”季恒悄悄打量它一眼,“你怎么没和姐姐一起离开?”
“她又不是我的主人。”银子来想也未想脱口而出,说出此话方觉不妥,也偷瞄季恒一眼。
按耐住心头狂跳,季恒仍做百无聊赖状,“那你主人是哪个?”
银子来把刚才那句话琢磨两遍,以为季恒未曾起疑,只是自己心虚疑神疑鬼,抬抬下巴道:“你。”
按常理来说,银子来一直在宗门不曾离开,季清遥流传在宗门的下落有两种:一是死于霍贼父子之手,二是在秘境失踪,极有可能掉进时空大缝隙里。
无论哪种都与离开沾不上边。
银子来答得如此随意,是否意味着它真知道季清遥的真实身份,也意味着季清遥仍在通玄不曾故去。况且银子来平日与姐姐相处的时日不少,正常情况下听到传闻,即便不为姐姐担心,也该问一问姐姐到底出了何事或是安慰她一二。而银子来的表现倒像是丝毫不关心姐姐去向,是否意味着它早已知道姐姐会离开,甚至知道姐姐人在何处。
可未经证实的猜测只能是猜测,心仍旧七上八下。季恒恨不得抓住狗脖子把答案摇出来,又怕银子来咬死了一个她不愿意接受的答案。若真如银子来所说姐姐不是它的主人,那它的主人到底是谁,让它接近自己有何目的。
季恒不断告诫自己:要沉下心带着疑问徐徐图之,人如此,狗亦如此。
银子来见她不声不响,心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前尚能猜到她心中所想,如今却只觉她不言不语时跟季清遥愈发相像,有时不笑,它蹲在一旁心里头发毛。“哎,你今儿约战可真是威风。气势三丈,拔地而起。”
季恒笑一声道:“那贱人知道你是我的狗,怕是借机故意撺掇蠢货来招惹我们,给我们点颜色瞧瞧。就不知他是为了自己,还是背后有人。”
“姓齐的是云峰长老弟子,灵根天赋有限,至多是个上品,但他有个好祖宗。齐家在通玄界可是屈指可数的大世家,云峰需要大世家供给,故而收他为徒。”银子来这些年在宗门没闲着,小道消息听得不少,“云峰一向与你师父不对付,兴许是拿我们做筏子。你师父,你师父手段非凡,定会护着你的。”
季恒斜睨她道:“你跟我师父很熟么?”
银子来连忙摇头,“全是我听来的。”
“说不定就是你道听途说太多。银子来,既然没离开宗门,往后就好生待在我身边,我们一起把姐姐找回来。”季恒长身而立,拍拍肩膀,“走吧,先去门口迎迎师父。”
银子来心惊肉跳地跃上她肩头,总觉得她话里有话,暗藏玄机。
于是才有了一人一狗藏在树丛后云玑归来,被云玑一声滚出来真滚到她跟前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