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一直以来,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啊。
永远让人猜不透。
直到后来几次,偶然看到他沙发上散乱的画稿,南嘤才真正接受,他喜欢艺术,喜欢绘画这件事。
那几张虽然都是草稿,但也能看出绘画功底很深,色彩线条把握的很精细。有一张画的是北湾的海鸥展翅欲飞的样子,栩栩如生,每一笔勾勒都像是揉了一把力道进去,能让人看到生命的朝气,腾翔的勇气。
很直观,很直接,就跟他这个人一样——心有鸿鹄。
字如其人,画也如其人。
认识他越深一分,南嘤就会被越吸引一分。
纪录片正演到霍去病平匈奴,一路打通河西走廊,封狼居胥那一段,宴怀洲看得极其认真,像是被里面铁马刀戈的热血感染了一样。
最后一幕定格在23岁的少年将军长眠于墓中,与那尊熔铸他一生使命的马踏匈奴雕塑,如同不老的时光,在岁月斑驳下千百年长盛不衰。
“少年英雄,忠魂埋骨,不外如是。”
在沉默了许久后,南嘤听到他低低沉沉的嗓音传来。
南嘤转过头,抬眼看他。
他眼睛还定在屏幕上,漆黑的瞳孔很亮,像揉了一把星光。
南嘤心尖颤了一下。
对他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在理性之外,他是心有鸿鹄,又怀揣英雄梦想的少年。
也许岁月和世故曾经消磨了他的英雄梦想,让他蒙了一层冰冷的壳,以冷漠示人。但扒开那层壳,他骨子里的热血从未冷却。
爱画画,爱英雄,是他血液里的浪漫与滚烫。
宴怀洲慢慢从屏幕里抽回视线,低头正好对上南嘤仰视的目光,那道目光很热烈,宴怀洲愣了下。
灯光很昏暗,空旷的寂静中,伴随着外面的几点雨声,两个人的心跳都有些快,格外明显。
宴怀洲弯下腰,手掌按住南嘤的后颈,往他的方向带了下,然后慢慢俯身凑近。南嘤眼睛一错不错地望着他,看着他的脸一点点逼近,心口疯跳,胸腔滚烫,整个人像被烧着了一样。
但她没躲,眼睛和身体都近乎本能的,渴望着他的靠近。
就在宴怀洲的鼻尖蹭到她鼻尖,两个人的嘴唇只有咫尺之距的时候,宴怀洲沉重地吸了口气,几秒后,他侧过脸,灼热的气息洒在她耳边,声音低哑得像是被下了蛊:
“明天凌晨四点,我带你去北湾看日出。”
南嘤的心跳,在回去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平复。
她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每一根神经,每一寸感情的变化。
不止在意,不止心动。
望着他的脸一点一点逼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