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次不过个呼吸后,他的双眼便开始迷离,浑身也燥热起来。
早知药效厉害,不曾想会如此霸道!
太医根本不敢掉以轻心,立刻拿出药箱中的一个瓷瓶放在鼻下深嗅唤回理智,又服用了清毒丹,片刻后,粗重的呼吸终于渐渐平缓下来。
他跪倒在陛下跟前,躬身道:“陛下,这暖酒遇香,药效极强!”
证据确凿,秦渊居高临下看着宜德妃,冷声道:“毒妇,还不跪下!”
“陛下明鉴,臣妾不知啊!”宜德妃心中慌乱,惊慌失措地哭着跪到了殿内,不禁泪如雨下,“臣妾真的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日除夕佳节,臣妾只是让巧儿来给侍卫们赏酒罢了,从未有过别的心思。”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臣妾真的不满玉贵嫔,打算今日动手,可臣妾又怎么知道玉贵嫔今日何时会起身离开两仪殿,离开后会去哪儿,又如何操控得了玉贵嫔的行踪呢?这酒本是宫中常用的御酒,干干静静并无一物,便是从前皇后娘娘也常常抚恤不能回家过年的侍卫,难道只因臣妾恪尽职守,赏赐了侍卫们酒,就能认定是臣妾要害了玉贵嫔吗……”
班玉雅扫了她一眼,不轻不重道:“宜德妃也不必说得自己这么委屈可怜。”
“皇后娘娘孕中不适,玉姐姐劳心劳力,平时最爱去梅林散心,这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若是德妃娘娘真的意图对姐姐不利,只需稍稍打听,就能知道姐姐会去哪里。”
“这异香和御酒,分开皆无害无毒,合则生效。德妃恐怕是早就知道这一点,这才等着姐姐出去了,就立刻派人前去给离梅林最近的侍卫所赏酒。宫中饮酒本就是私下所为,侍卫们也会选择僻静之所,汤泉宫最近,便刚好被路过的姐姐听到。玉姐姐协理后宫,听到异响必不会坐视不理,这时候一旦有任何一个侍卫上前请罪,媚毒生效,便自然而然地达到了你想要的效果。”
“姐姐一旦出事,秽乱后宫这样的大罪陛下定是雷霆万钧,就算事后查出不对劲,姐姐也一定会失宠。待姐姐失宠了,宫权落到德妃手里,陛下震怒不愿再管,无凭无据只好不了了之。可惜现在姐姐好好的,反而是德妃身边的巧儿遭了殃,这是德妃千算万算中没想到的。”
“德妃娘娘,不知妾身的猜测,可对了八九分吗?”
计划被全盘猜中,宜德妃惊慌得浑身剧颤,抖如筛糠,不住地痛哭道:“胡说……你胡说八道!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妾不过后宫一节女流,如何算无遗策,如何有这样周密的计划?且不说臣妾只是让巧儿去送了酒,便是这异香,臣妾也毫不知情啊!”
“臣妾侍奉陛下十年,一直谨小慎微,安分守己,自问不曾得罪任何人。臣妾实在不知夷美人为何会编造出这样一套说辞针对臣妾,可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还请陛下还臣妾一个清白!”
她边哭边叩首,额头上都因用力磕出了殷红的血迹,看着贞烈极了,好不
可怜。
沈霁看着她的模样,神色有些许的复杂,像是可恨,又像是可悲:“德妃姐姐,我原也敬过你,怜过你在林氏手下度日如年,十分可怜。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算计到我头上。难道你真的以为,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无人知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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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德妃红着眼死死看着她,却咬死不认:“本宫没做过的事,你们自然怎么编排都可以!”
垂死挣扎,无济于事。
沈霁淡淡看着她,平静道:“宫外进入后宫之物皆有登册记载,异香浓郁,必会引门口侍卫开盒查看。只要查查宜德妃曾收到过宫外什么物件,瞧瞧有没有香料,一看便知。”
“这异香古怪,药效霸道,非长安所有。寻着蛛丝马迹,从哪儿来的,定能水落石出。”
折腾一夜,秦渊的耐心早已耗尽。
对这个女人,他早就厌恶至极,只是碍于二皇子年幼才勉强留她一命,谁知她始终不知悔改。
如此心狠手辣,心思恶毒之人,只会在后宫兴风作浪,扰得鸡犬不宁,如今竟还敢把手伸到了沈霁身上。
幸好沈霁不曾受害,幸运躲过一劫,若非如此,他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秦渊再也不愿多看她一眼,冷声道:“天色已晚,将宜德妃和宫女巧儿关入碧霄宫严密看守,任何人不得进出,待明日账目查过,再悉数论罪。”
“张浦,你亲自去将二皇子接出来,送到长寿宫交给太后抚养。”
“至于侍卫刘凌志——秽乱后宫乃大罪,念你是遭人陷害,朕且饶你一命。即日起贬为庶人,发出宫外,永生不得入仕。”
将戎儿……从她身边带走?
宜德妃本还在绞尽脑汁的想法子为自己脱罪,可陛下命令一下,她的脑子霎时一片空白。
戎儿绝对不能从她身边被抢去……
谁都不行!
她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儿子,戎儿是她全部的心血。只有戎儿在身边,她们母子才能有将来,若孩子没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