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又来玩啊?你爹呢?”
日照县的府衙大牢,值班的牢头见到一个人的云天。
云天驻足,扯了下卷起来的袖口,对着牢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爹刚才出去巡街了,叫我去刑房给他找个钥匙,上次丢在那。”
云大力是捕快头头,同大家的关系好,新收养的这个儿子,牢头也见了很多次。
听这么说,便随手把腰上的一串钥匙扔给了云天,呵呵笑道:“去吧去吧,你爹真爱丢东西,开门的钥匙给你,我就不进去了啊。”
云天接过,道谢一声,说很快便出来,那牢头挥挥手,一旁眯眼闭觉去了。
日照县是个小地方,小地方的牢房也就那么几间。加上这些年来犯事的人少,不曾出过人命,进去的大多是些偷鸡摸狗之辈,所以牢房看管的人也少,且还时常偷懒翘班。
云天就像前两次一样,一路上进去未遇见人,直到在里面靠墙的一间牢房前停下。
昏暗发臭的牢门里头关了四个人,是上次害云追月受伤,被云大力揍了一顿后押进去的那群地痞流儿。
其中三个人倒在破烂的草席子上睡得不知死活,只有一个身材细瘦,头生得极大的流儿抱着身子靠在牢门上,嘴里细碎的哀哀叫唤。
忽然,门上的铁链锁匙响了,大头流儿抱着的身体一抖,抬眼略带惊恐地往门口看去。
果然,那个可怕的小乞丐又来了。
大头流儿脚腕受了伤,站立不稳,扶着铁栏慢慢站起,嘴里嚅嗫,“你,你怎么来了?你又想对我做什么?”
在所有人的眼里,云天就是个幼稚孩子,安静听话对长辈有教养,可这样一个老实孩子的脸上此刻却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凶辣表情,浓得滴墨的眼里闪着阴噬的光,就像常年被关在深山密林,与阴暗腐肉为食的凶兽。
虽小,但轻轻松松致人于死。
“你脚上的伤还痛吗?”
云天把门重新锁上,看了眼角落里睡熟的几人,阴冷骇人的目光落在大头流儿身上。
大头流儿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想起云天用铁棍把他的脚腕砸断,见他咬着破布、血淌在地上时,笑着跑去向牢头取药的表情。
此刻他害怕极了,哆嗦着往后退,嘴里低声喊着,“不,不疼了,我不疼了。”
大头流儿不敢说痛,因为只要他说一句痛,这个变态的小乞丐就会假惺惺地给他上药,然后等血止住了,伤口不再化脓了,下一次来的时候又会用铁棍把他的腿打折。
如此反复地折磨他!
“不,你还疼。”
云天露出袖口掩盖的左手,手心里握着一根削尖的铁钉,慢慢走到他面前。
“跪下。”
明明是个只及他腰腹高的小孩子,明明是未含任何语气的两个字,大头流儿双腿一软,跪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
云天见他不曾抵抗,蹲下身,双眼一眯,削尖的铁钉对着他的脚腕狠狠一戳。
快要结疤的伤口冒出黄色的脓水,一股股腥臭的血水流了满地。
静的能听到角落里那几人打鼾声音的牢房里,大头流儿双手爆满青筋,死命地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丝痛苦的低吼。
他不能叫,如果叫出声了,这个可怕的小乞丐会杀死他。
不过,他想错了。
因为云追月额头上多了一块丑陋的疤,所以他迟早该死。
“你为何要伤她?”
大头流儿倒在地上,脸上都是汗,闻言,脸色更加的惨白,挣扎着起身,“我错了,我该死,那日我只是想吓一吓她,我们知道她是云捕头的女儿,怎敢真的对她作甚么。”
“哦。”云天应声。
这流儿说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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