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远赴京都去请太医的家奴快要回来了,段南枝正为此事烦扰着,一时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
“八妹,你说什么?”
段南霏嘴巴一撇,“四姐,你今日是怎么了,打从出门就魂不守舍,怪怪的。”
她手边软骨头似的倚靠在矮榻上的云追月端起果茶的手一顿,环顾一圈其余众人,心道:魂不守舍的可不止她一个人吧。
随即清冷的眸光落在对面一直不言不语,从坐下起嘴角便是保持同一弧度的段南怡脸上。
“哎呀八姐,爹的事儿问四姐没用,问我们几个也没用啊,你得问十姐。”
段南霏等了一圈,竟然是小十二答话。
小十二眼睛滴溜溜转动,对上云追月时讨好地露出一个笑,下一秒神情严正,一本正经道:“十姐姐现在可是府里最最受宠的,经常随意出入爹的书房,不仅外院的下人待她一日日的恭敬,还能三不五时的见到爹爹,可是爹面前的大红人呢。”
自上回被段南怡利用了一回儿,被几个姐姐好好教训了一番,小十二便狠狠记了段南怡一笔,此时抓住机会立马阴阳怪气了一顿。
“真的?十妹快说说,爹最近可是在筹谋大事?”
段南霏并不知自家妹妹之间发生了何事,可是她一句话却是问在了点子上,不仅卧于一旁的云追月松懒的身子都坐直了,眯眼看去。
且对面埋着嘴角的段南怡身子僵住,浅浅带笑的脸上募地起了一片惊骇之色。
也就是这一呼之间,段南怡神情间的骇色落入一直在旁观察她的云追月眼底。
云追月面上如常,内里发问:莫不是这段南怡早已知晓她爹意欲逆天的财狼野心?
这厢思量着,那一头的段南怡拾掇好表情,讪讪笑道:“什么筹谋大事,爹爹还不是类以往一般忙碌,劳苦操心为的皆是禹城百姓。”
说罢,恐是怕段南霏不依不饶,借口更衣下楼去。
“十妹怎就走了?真没劲儿。”段南霏一甩长裙,咂咂嘴。
“哼,真以为她巴着爹爹的宠爱不把自家姐妹搁眼里……唔唔。”
眼见段南怡离座,小十二白眼往上一顶,欲要破口骂道,下一秒被段南灵捂住了嘴。
似是看明白其中弯绕的段南淓摇摇头,拉了一把脸颊气鼓鼓的小十二,起身带队道:“都是自家姐妹,都少说些话吧,走,陪我去后面看看那池子碧莲。”
不一会儿,欲要赏景享美食的人一一下楼了,楼阁一时空旷静谧,段南怡回来的时候只瞧见眼睫眯起,倚在矮榻上浅眠的云追月。
收缓住脚步声,段南怡一手捏着裙边站在云追月几步外,异常发亮的眼睛死死盯在她脸上,神色古怪紧咬着唇角。
雪姨娘在府中失宠后一直不甘心,自郭氏被掳去管家权,由青姨娘和花姨娘分担中馈,她更是日日咬牙切齿在院子里下咒唾骂,还逼得段南怡上前院去找段连山,替她求情。
段南怡不肯去,奈何袖子底下被她姨娘掐的不剩几块好肉,只能趁着无人时偷偷跑去段连山的书房。
谁知,意外窥见段连山与他底下的谋士正在商量密事,什么铸造兵器、屯兵养蓄、私藏矿银,只待时机成熟与京都的人里应外合……
难怪院子里看不见一个下人,原来爹他们是在密谋逆天杀头之事!
口中一声惊呼尚来不及掩住,段南怡便被书房的人发现。正座上坐着的是她爹,两边还立着三五个谋士下属,她跪在地上,虚汗连连,开口求饶。
“爹爹饶命,是姨娘久不见您思念伤怀令我来寻您,女儿一路未见半个下人,却听到书房里有声音,以为是进了贼,这才站在窗子边想要喊人,爹爹,女儿方才并不是有意偷听的,求爹爹信我。”
段连山这些年在禹城数一不二,不仅膨胀自负,且极其享受身边的人跪在他脚下颤抖膜拜,日复一日的遵从仰视他。
于是他不仅挥手不追究段南怡,且心血来潮抒发他不久将来入主京都登上皇位的激昂宏志时,还要时不时见一见她。
而段南怡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了后面竟也能接上段连山的一两句话,尤其是她在书房看到一幅画,那画上之人是她不知从何时开始,嫉恨丛生的云追月……
而,她也猜到段连山对云追月生出的心思。
真是叫她痛快爽极啊。
云追月这些年一直目中无人在刺史府混吃混喝,临到了,还不是要和她那个不要脸的下作娘一样,嫁给一个年纪能当她爹的男人。母女俩共侍一夫,为天下笑耻,而她将会是堂堂一国公主,高高在上。
段南怡脑子里疯狂的构画出一幅场景,华美精致的宫殿里,云追月衣衫狼狈蓬头垢面的跪在她脚下,像乞丐破袋子一样被她下令扔出去。刀割破她的脸,毒药封住她的喉,四肢上极刑,盐撒在伤口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一日日熬。
“十小-->>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