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郎君不愿意祁元娘嫁给柏山,想让她高嫁,祁大郎想不想呢?广仲还是他带回来的。”
刘据摆手:“当然了,这点动机应该不至于让他杀父。可义纵说过,据现场勘查,误杀的可能性较大。柏山可能误杀,祁大郎是不是也可以?
“祁郎君同意了祁元娘与柏山,祁大郎的谋划告吹,情急之下去找父亲理论,试图让父亲改变主意。可父亲更在乎女儿的幸福。彼此意见相左,争执动手。祁大郎误杀父亲。
“弑父的罪名比寻常杀人更大。他懵了,怕了,慌了。冷静下来只有一个想法,必须掩盖真相,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父亲死在他的手里。
“他是升平楼的常客,自然知道王立的本事,或威逼或利诱,让王立当他的帮凶,为他制造不在场证明抹掉嫌疑,还能将杀人的罪名转嫁给柏山。
“只是威逼利诱都不长远,事成之后,祁大郎自然要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霍去病点头:“嗯,分析细致,逻辑紧密,合情合理。”
左监:“殿下机敏大才。”
刘据扬眉。这些手法跟电视剧拍摄的案件差不多。对比着捋一捋,套一套,也就清楚了。
不过……
刘据忽然想到一点,抬眼看向二人:“你们对此似乎并不意外。”
霍去病与左监同时顿住,略有些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
“所以这些疑点你们早就想到了,只是不告诉我,对吗!”
霍去病≈ap;左监:!!!
这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明明知道却不告诉他,看他愁眉苦脸想了两三天。为此他来回看了好多集探案剧和刑侦科普视频!
刘据气呼呼,起身便走:“丰禾,我们回宫,我不要同他们在一起了。表哥好坏,看我笑话。亏我那么喜欢他。还有左监,居然又背刺我。可恶!”
霍去病:……
左监:……
又?请问臣什么时候背刺过你?殿下,这种话不能随便说,臣承受不起!
还有我们真的冤枉。这是我们不想说吗?明明是陛下不让说。陛下想让你自己思考,你有脾气找陛下发去!
那头,刘据没多久果然找上了刘彻,却不是发脾气,而是控诉。控诉霍去病与左监的恶劣行径。
将两人骂了一百遍,喝杯水润润喉,又骂一百遍,再喝杯水润润喉,继续一百遍。
刘彻一边处理政务一边倾听,时不时点头,偶尔附和两句,态度轻松,十分心安理得,半点不亏心。
瞒着据儿的本来就是去病跟左监不是吗?最多再加一个义纵,同他有什么关系。据儿又没来问他,他又没瞒据儿。
对,没错,就是这样。
及至刘据口干舌燥骂累了,刘彻笑嘻嘻让吴常侍将人送出去,伸手翻开竹简,正是左监刚送上来的案件报告。刘据的分析阐明与祁大郎的认罪供述基本吻合,只有少许疏漏。
刘彻提笔,在空白竹简上写下几个字:动机,凶器,时间。
他看了良久,将竹简卷起交给吴常侍:“送于张汤,让他传至各郡县。往后断案,让办案人员多多思考这三点。”
待吴常侍领命退去,刘彻闭目深思。
他不过稍稍试探,不料据儿竟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据儿果然有着他不知道的一面,有着他不知道的知识储备,也有着他意料之外的睿智机敏。
而他也更坚信了一点,知识可以教,但睿智机敏是教不来的。
于前者,刘彻不免对“教导”刘据的背后高人更好奇了些。
至于后者?
天下素有神童麒麟子,凭甚不能是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