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不能出手,毕竟他身份在此,这些人总不敢真伤了他。但这是阿母举办的花宴,这般一闹,花宴就毁了,平白让众人看笑话不说,还会让自己在刘据心里又添一笔罪状。
所以曹襄紧了紧拳头,最终什么也干不了,只能无奈看着人群中的卫长,宛如望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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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刘据连这一眼都不让他看,状似不经心转了个方向,让卫长跟着变化位置,成功避开他的视线,还朝他投来一个挑衅的眼神,好像在说:让你得逞算我输!
曹襄:……心好塞。
小舅子什么的真是比丈人还难搞,皇帝舅舅都没对我这样。尤其这小舅子身份高权力大,啥都不缺,不太好用东西讨好。偏还年纪小,任性,你压根没法跟他讲道理!
哎。
曹襄唯剩望洋兴叹。
凉亭内,修成君母子三人也观望着人群中的投壶比试。
卫长退场后,紧跟着上场的便是鄂邑与诸邑。鄂邑投壶的结果不输卫长,诸邑稍显逊色一筹,却也只落后一签。
广仲的目光在三人身上逡巡,眼珠转动着,挪动脚步走到修成君身边,开口询问:“阿母,卫长公主的亲事是不是定了曹襄?”
修成君点头:“平阳公主亲自去求的。这个平阳最会下注,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曹襄对卫长那点心思,也不是今岁才有。
“她早前不求,现在才求,说什么从前两人年岁小,恐他们不懂情爱,过早定下相处起来反而心有顾忌。
“实则无外乎是顾虑着宫中王夫人盛宠,且同样孕有子嗣,想观望一阵,看陛下的态度。
“如今瞧见陛下对皇后与卫家宠爱不减,兼大殿下能力突出,被封为太子,她自然就动了。毕竟再不出手,只怕就要被别人抢先了。
“皇后也未必不知她的打算,不过是乐得顺水推舟。一来曹襄确实是个不错的佳婿人选,二来也可借机巩固与平阳的同盟。如此平阳便算是与她和太子绑定在一起,无法再轻易更改了。
“平阳此生只得了曹襄一个儿子,可是当宝贝一样护着的。自然要为他精心打算。”
这是修成君的猜测,平阳与皇后是否真这么想,不得而知。广仲也不感兴趣,他关注的是另一方面:“我记得鄂邑公主似乎只比卫长公主小一岁?”
修成君一时被问懵了,说实话鄂邑不受重视,她从前并未注意。反倒是云娘子,最近同公主们交好,与鄂邑还打过好几次马球,多了解几分:“真要算起来,几个月而已,不到一岁。”
“那诸邑公主呢?今岁多大。”
“比卫长公主小了两岁多,今年十三。”
广仲挑眉:“那也到可以说亲的年纪了。卫长公主婚事既定,这两位是不是也要提上日程?”
云娘子想了想:“诸邑不知,但鄂邑必然会在今年定下的。”
广仲心念百转,眸光闪动。
修成君狐疑:“你问这作甚?”
广仲没答,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人群中央:“卫长公主一直颇具长姐之风,为人处世落落大方,不论宫中前朝都交口称赞。
“石邑公主年岁小,活泼开朗,与大殿下年岁接近,时常玩闹,脾性直爽不怕事。这俩性格都十分鲜明,让人记忆深刻。唯独诸邑公主
。
“记忆中似乎鲜少出头,总是安安静静地跟在卫长公主身边,或是陪在皇后身侧。我几乎不太注意得到她。
“若非去岁太子殿下发明出马球,并在京中盛行,还举办了许多场赛事,我竟不知她还有这等本事,不论为先锋,还是做辅助,都可圈可点。也就是年纪小,经验少,力道欠缺才略逊了一筹。”
说到此,广仲顿了下,目光移向鄂邑:“不过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便是鄂邑公主了,能与卫长公主拼个不相上下。
“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在几位公主中竟是最出挑的。只可惜身份上差了些,生母李姬不得宠,比不得皇后所出。”
言语中有几分纠结,既爱诸邑的身份,又喜鄂邑的容颜。尤其配上赛场上那一身红衣骑装,真可谓一见倾心,二见难忘。
这话让云娘子愣在当场。
修成君听出他的言外之音,更是唬了一跳,伸手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少在这胡言乱语,大放厥词。皇家公主也是你能随便议论的?”
虽生气却更疼儿子,因而巴掌的力道不大,并不怎么疼。
广仲压根不在意,依旧吊儿郎当的:“不过说说,哪就这般严重。”
修成君目光凌厉:“说说?你是我生的,是否只是单纯说说,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都给我收起来。
“你当现在还是太后在世的时候吗?若太后犹在,一切都好说。但太后不在了,咱们都得谨慎些。你别看卫皇后温柔贤惠好说话,她可不是泥捏的。”
这是让他别打诸邑的主意,末了补充道:“便是鄂邑,你也别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