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再次怔住。
“殿下请看。”祁元娘伸出双手,“即便失败了,民女还有双手,有健全的身体,有能思考会学习的脑子。民女无钱再做琉璃,还可学酿酒,学织布,或是与银柳一起上山采药。
“民女尚有祁家这个遮蔽风雨之所,有能活命的办法。所以殿下或许觉得民女若失败会一无所有。但于民女而言,远不到山穷水尽之处。
“民女只是不能再如从前一般锦衣玉食而已。”
只是……而已……
说得轻巧,可正是这份锦衣玉食,是多少人为之追逐,也是多少人无法割舍的东西。
“殿下,民女幼年之时,大父2犹在,常感慨祁家没落,不负当年盛景,不负贵族荣光。家父家兄亦耿耿于怀。
“所以家兄欲将民女高嫁,家父亦是此念,皆是因无别的门路,想以此道为祁家寻一条通往权贵之路。
“但民女觉得他们错了。大父所感贵族荣光。所谓贵族,贵之一字不应该只是身份、地位、权势,更在傲骨、胸怀、大义。若失了后者,那这贵族也只是虚有其表。
“民女想成就祁家贵族之名,但民女不愿成就的只是虚有其名。所以民女想试一试。”
刘据懂了。
若成功,祁元娘能如愿,真正有了“立身之本”,有了可支撑门庭的底气,有了能重振贵族荣光的可能;
若失败,在她看来,至少也保住了贵族该有的傲骨、胸怀与大义,没有辱没祁家门楣。
贵族,傲骨,胸怀,大义……
这几个词在刘据的心间缠绕。
他看着祁元娘,无比震惊。
此前他是见过祁元娘的,更在柏山的嘴里听过许多次,但今日他好似才头一回认真去看这个不同寻常的奇女子。
就连弹幕也为之动容。
——我去,我赌五毛,这女子必成人物。就她这份胸襟,这份魄力。这份不因成功而骄傲,不因失败而气馁的品性,即便错失这次机会,日后也定能出头。
——确实。她很明确自己想要什么,该怎么做,并且敢于去做一切尝试。光这点就已经很厉害了。
——可惜生不逢时。身处的社会环境严重桎梏了她的发展。这要是在我们这个时代,必能一展所长,成为光彩夺目的女强人。哎可惜了,生在万恶的封建帝王时代。
——正是因为生在封建帝王时代,还能保有这样的思想和行动力,才更难能可贵啊。
刘据:!!!
帝王时代怎么了!帝王招你们惹你们了。
刘据很不高兴,他拉住祁元娘:“孤当日说,不论是谁,只需做出玻璃,都有重赏。你想要什么,孤许你自己开口。只需要求合理,在孤权利范围内,孤都可答应你。”
快说。你想怎么重振祁家,孤都帮你。赶紧说。
孤才不要被弹幕看扁。凭什么只有在你们的时代可以。孤是一国太子,能给的不比你们更多!
更何况玻璃的用处良多,可不仅仅关乎望远镜。它值得如此重赏,值得当朝太子的承诺。
然而祁元娘却突然有些犹疑。
刘据:???
诶,不是。你怎么回事。之前不还侃侃而谈,不卑不亢吗,怎么这会儿不说话了。
他很是讶异,张大嘴巴。不是吧,不是吧。你不会是求的东西特别大,大的都不敢开口了吧!
祁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