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
英平走到伊依面前,丝毫不顾身后投来的各种目光,上前抓起伊依的手腕,前前后后打量了一番,确定妹妹没任何异样后,这才放下心来。
张修节原本正陶醉于眼前美人的一声一动中,竟连英平、叶长衫闹出的动静都没注意,现在忽然看见一少年走到伊依姑娘身边,还牵着伊依姑娘洁白柔弱无骨的手腕,顿时生出一种被人横刀夺爱的感觉,像是自己的主权被他人践踏,此时的他像是一条看着其他猛兽踏入自己领地的饿狼。
猛然间,张修节站了起来,而他身边的那群纨绔也面色不善地挺直了身子。
英平感受到了身后敌视与挑衅的目光,可他仍毫不在乎,只是关切地看着伊依。
伊依深知自己哥哥的脾气与性格,眼见气氛有些紧张,生怕英平闹出什么事来,连忙说道:“没事,依依正在温习课业,他们不过是有些不懂前来求教。。。。。。”
傻丫头,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了还替他们说好话,联想到妹妹纯良柔弱的性格,英平又莫名的一阵心疼。
英平从小就护短,而他这几年这‘护犊子’的功力只增不减,原因很简单——因为寒门这些师兄师姐都是极其极其护短的。平日里都在山门之中不曾体现,或者说是原本就没什么人敢去欺负寒门中人,可三年前姜培元那事儿便是最好的例子——
“甭管你是谁,胆敢欺负咱的人,那别管三七二十一,先找回场子再理论!”
这倒不是先生教的,而是英平的师父文君臣教的,当听到这句话时英平整个人都惊呆了,原来通情达理的师父竟然也有如此‘不讲理’的一面。仔细一问原来是文君臣幼时所生长的村子村风如此,并且入门后时常灌输于诸位师弟师妹,久而久之这便成了遇事的第一准则。
此时,见自己妹妹被人‘欺负’成这样,按着英平的性子哪里肯放过这帮人?可眼见伊依眉头微皱,眼神中带着三分乞求,心中一软,他叹了口气拉着伊依便想向外边走。
张修节在后面看到英平与伊依如此亲昵,心中醋意大发,他侧身一拦丝毫不示弱地说道:“想去哪?”
“让开。”英平尽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气息。
“那小爷我要是不让呢?”张修节戏谑之意更盛,笑嘻嘻地看着英平。
感受到英平的怒意更甚,伊依不自觉地紧紧抓住了英平的手臂。
见二人双手相握,张修节忽然感觉自己丢尽了颜面一般。他从来没有如此丢脸过,此刻心中恼羞之意渐起,盯着二人淫邪地笑着说道:“哟,原来伊依姑娘早有相好的了。”
“哈哈哈。。。。。。”身后之人传来一阵哄笑声。
‘咔——嚓——’英平双拳紧握,此时手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再次整理了一下心态,平缓地问道:“那我们可以离开么?”
“走?哥儿几个,方才那篇《学记》学会了没啊?”
“没有!”
“哪有这么快呢?”
“刚学的又忘了。。。”
附和之声从人群中响起,显然,这群人仗着人多,今日是不愿轻易放三人好过。
英平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将伊依的手放下,忽然微笑着转过身去,径直走到张修节面前。
张修节原本还挺傲气,可此时近距离感受着英平的气度不凡,他反倒心中有些犯嘀咕,但在美人面前又不愿示弱。他父亲掌管言路监察百官,虽品级不算太高但终究是受百官尊敬的,莫说品级不如父亲的,就算是品级高于父亲的那些官员,对自己的父亲也算客客气气。父亲平日里偶有机会出入尚书大人府,是以长安城中各个大员也都有交到可打,张修节自然也认识些高官之子,就算不相识,见也是见过的,官家之中他对英平从无印象,但长安何许地也?多问一句,总归没错。
想到这里,张修节高声问道:“敢问这位公子,是…。。。商家官家?”
英平依旧笑而不语。
看见英平迟迟不肯开口,张修节愈加断定眼前这位不过是条件稍好的普通人家,便得意地说道:“你可知我是谁?”
英平与叶长衫面面相觑,而后摇了摇头。
“在下张修节,家父乃御史大夫张守光。”
张修节高高地抬着头‘俯视’着英平,眼中笑意极其轻蔑——
区区小民安敢与官宦相斗?莫说小民,就算你是官家子弟又如何?普通的七八品小官还不得求着、巴结着父亲?若是父亲在殿前随便参奏你个罪名…。。。哼!识趣地乖乖将美人儿让与小爷,小爷念在你识趣的份上不与你计较。。。。。。
“你说什么?”英平一脸不解地问到,全然不顾笑得和个破口的石榴一样的张修节。
“啊?”这一问倒是把张修节问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