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摇了摇头,而后似乎想到什么,说道:“今日你在朝上举荐了常小天?”
“正是。”
皇后冷笑一声,道:“圣上生性多疑,就算常之山救过他的性命也不会让常家如此得势,想来常之山也知道这点。”
“所以今日朝堂上,常之山自己也开口反对,咱要的就是这个。”
太后对兄长的应对感到满意——王家得不到的东西他常家也别想得到!
随后,王延庆认真地看着妹妹,说道:“我倒有一人选。”
“谁?”
“宁仇栾。”
听到这个名字皇后不禁一怔,一个高大凶悍的形象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这是一个唯一让皇后感到不适的人,甚至可以说在她高贵的一生中为数不多让她有阴影的一个人。六王之乱那一年,某次皇后想出长安城,便是宁仇栾硬生生地挡在了皇后的面前,任凭宫女百般强调这是皇后的凤辇,宁仇栾却不动如山,最后有个小太监仗着自己是皇后的宠爱,指着宁仇栾的鼻子大骂一通,可宁仇栾却一声不吭,只是扬起手狠狠地给了小太监一个耳光,而小太监的脑袋则以一个近乎扭曲的姿态旋转了半圈当场毙命,吓得随行宫女皆惊声尖叫。皇后不得已从凤辇上下来,饶是想着母仪天下强作镇定,可见了小太监的惨状后皇后仍难以抑制微微颤抖的身体。而宁仇栾则是毫不客气地将凤辇仔细搜查一遍后,冷漠地向皇后跪下行了一礼,便不再正眼看她一眼……
皇后深吸一口气,她从内心深处的阴影中回过神来,淡淡地问道:“你有把握驾驭住此人?”
“此人虽乖戾狂暴,但却有恩必报。”
“此人尚在狱中,你所说的‘恩’是指将他从狱中捞出,送至大统领的位置上?”
“这些世俗之恩或许能收买其他人,但不足以收买此人,况且单凭我俩的能力,是不能够将他送到那个位置。”
太后微微点点头,但表情仍然带着一丝疑虑。王延庆直接说道:“此人一生只服甘戎一人,当年宁仇栾遭官府追杀如丧家之犬,是甘戎出手相救才保了他一条命,随后甘戎将他带入十二卫左右相随,更是把一身修为毫无保留地教授于他……所以只有得到甘戎的点头,我们才能收服此人。”
太后陷入沉思,随后她忽然想起某些细节,说道:“听闻甘戎最疼爱的小儿子前些年遭人杀害,凶手潜逃在外一直没有找到,甘戎每每提及此人都是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并扬言若是找到此人定要让他生不如死,而我听说此人现在正躲在芸月阁。”
王延庆微微一笑,说道:“这正是我的意思。”
太后明白了兄长的意图,点点头便开始盘算起此事。
“甘戎的问题解决了,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王延庆又品了口香茗淡淡地说道。
太后眉毛一挑,不过眨眼的功夫她便明白兄长这句话的意思——方才王延庆说‘单凭他兄妹二人的能力是不能够将宁仇栾送到大统领的位置’——她深知这个位置的重要性,单凭他们兄妹二人的确没有这个能耐,而要让宁仇栾坐上十二卫大统领的位置……只有那个男人可以。
太后稍加思考,随后忽然一笑,道:“你我的确没有,但圣上有。”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圣上断然不会启用此人。”王延庆神色凝重地说道。
“那我便送圣上一个‘万不得已’!”皇后目光闪着淡淡的寒光。
“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找个时间去牢里见见那个宁仇栾,记住!莫要让其他任何人发现!”
“我自然晓得。”
“你再派人去一趟大梁,少惊马上要入校事府,此次他就别去了。”皇后思索片刻后说道。
王延庆先是一怔,而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谁人合适呢?
王延庆暗暗问道,一时间无数面孔在王延庆脑海中闪过……
忽然,一张憨厚、老实的面孔浮现在他的眼前。随后,王延庆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显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