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仍旧一言不发,只是将牌子收好。
“大人您是来。。。。。。”牢头再一次试探道。
‘吧嗒——’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可此次却像一块尖锐、有分量的东西撞击在木桌之上。
牢头探头看去,不由暗暗一惊——只见一块拳头大小的银锭躺在桌上,比刚才宁仇栾赏自己的那块不知大了多少。牢头伸着颤抖的手想去拿那块沉甸甸的银锭,可刚触碰到时又往回小小一缩,而后抬起头试探地看着那人。
那人依旧没有开口,只是向着牢门轻轻一甩头。
牢头心领神会,将腰弯地更下了,口中忙不迭地说道:“小的这就滚……这就滚……”
说罢,一抽手将银锭抓入袖口中,哈着腰退了出去。
那人见牢头出去,便径直向狱中走去。
牢房中,宁仇栾依旧在闭目修行,可忽然一阵异样扰乱了他的心境。这丝异样准确的来说是一股浓浓的气味、一股混杂的香气——更确切地说,是肉香。
浓香的酒肉气从远处飘来,轻轻地撩拨着宁仇栾的胃。他嗅觉极其灵敏,片刻便分辨出这股肉香味中有哪些食材——炖雄鸡、牛肉、狗肉。。。。。。还有瓶酒,嘶。。。。。。好烈的酒香。。。。。。
难道是牢头拿了去买酒买肉了?不可能,牢头但凡买了好东西,都会孝敬自己一份,绝不敢独食。这股香气越来越近,似乎是向着自己这边走来的。紧接着不一会儿,铁锁撞击铁链发出‘哐哐’的声音——
果然,是向着自己这边走来的。
宁仇栾睁开双眼,只见一个人站在自己牢房门口,只是此人藏在披风下,看不清样貌。
那人手提着一个很大的食盒走到自己面前,并缓缓将食盒打开,随后一股猛烈的香气随之而来。
一整只炖雄鸡、三斤熟牛肉、半只烧狗肉、一壶香气四溢的烈酒——四样东西,分毫不差地摆放在宁仇栾的身前。
食物摆放好后,那人便退回牢门口,静静地站在那里,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宁仇栾看了看面前的美食、又看了看那人。那人只是抬手一请,依旧没有说话。
宁仇栾并没有半点疑心,刚刚一番狂风暴雨本就让他有些饥饿,此刻这些美食来得刚好。只见他伸出宽大的手掌,一把抓向肥硕的雄鸡。炖雄鸡油光淋淋,此时还冒着滚烫的热气,可宁仇栾却丝毫没有感觉一般,抓起鸡身便向嘴里送,一口下去,油润得满嘴都是。
那人就这么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宁仇栾进食,仿佛在欣赏饕餮进食一样。
宁仇栾进食的样子像极了丛林里的野兽,眼中冒着贪婪的精光,满是牙垢的利齿不停地撕裂着手中的肉,肉在嘴中似乎也无需咀嚼,只不过嚼动两下便生吞硬咽下去。
不一会儿,宁仇栾半个脸沾满肉渣,手掌也亮的反光,油滴汤汁不停地滴在腿上,大半裤腿已经被浸湿,可他却一点儿都不在意,仿佛眼中只有手上的肉。
不过片刻功夫,那只肥硕的雄鸡只剩一堆光秃秃的骨头。宁仇栾将钵子抱起,‘咕咚咕咚’地将鸡汤一饮而尽,随后舔了舔手指——未有片刻停歇,他又将那半只狗肉放到面前,将碟中的蒜泥一并倒入其中,用手随意糊了两下,而后一把一把地抓起狗肉向嘴中塞去,仿佛他的肚子是一个无底洞,任凭如何填都填不满。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炖鸡与狗肉尽数入了宁仇栾的肚子。
宁仇栾拿起酒壶,满满地喝了一口,一股辛烈辣喉之感刺激着他全身的每一根神经,仿佛将他唤回先前在军营中的生活。
似乎被这股烈酒唤起了某些回忆,宁仇栾率先开口,道:“你是何人,如何知道我最好这一口秦川烈酒。”
那人轻轻一笑,反问道:“这些可合得了宁大人的胃口?”
“这里只有阶下囚,何来大人?”
宁仇栾又闷了一口烈酒,而后开始从盘中拈起大块熟牛肉往嘴里送。
虽然表面没有任何波动,但宁仇栾这一系列举动看得那人心中暗暗吃惊——早闻宁仇栾食量惊人,可百闻不如一见,此人食量真堪比野兽,不!甚至比野兽还大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