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穗与暮绛雪在异世的初遇,起于一场宫宴。
那夜,歌舞升平,有大臣向北凉女帝献宝,抬上场了七只罩布巨笼,绸布分七色,由女帝挑选感兴趣的颜色掀开。
第一块紫绸掀开,笼中囚困的是位紫衣少年,依次掀开为蓝衣少年、青衣少年,绿衣少年……橙衣少年,等第七只红绸巨笼掀开,肤白乌发的赤衣少年被锁链拘着,面带半张蝴蝶面具跪倚在笼中,不知是因挣扎还是虐打,鲜血顺着他的脚踝蜿蜒落下,赤足带有道道伤痕。
名为七奴。
暮绛雪便是那位赤衣七奴。
几乎是在第七块绸布掀起的刹那,长穗便感知到熟悉的气息。沉冷极具侵l略性的雪气若隐若现,让她不由绷身警惕,她探查遍了周遭人群,唯独没想过,她那毁了灵洲界的孽徒,会是七奴之一。
这七件礼物并未讨得女帝欢心。
适得其反,女帝震怒,七只巨笼连同大臣当场被拖了出去。
长穗看完了一场闹剧,感受到气息的远离匆匆退场追寻,在与那七只巨笼擦肩而过时,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从笼中伸出,华贵赤红的袍袖层层叠落,少年轻轻喊了声:“姐姐。”
脚步突停。
笼中少年声线柔软,“可以帮我捡一下面具吗?”
咔嚓——
脚底似踩到什么物件,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长穗晃了下神,因这声姐姐唤醒古早灵洲界的记忆,她缓慢偏转面容,看到红衣少年半捂着面容藏于月光外,只余一双清凌漂亮的眼睛与她对视,“我的面具不能摘的。”
真是有病。
虽然已经过去三天了,但每当回忆起这场相遇,长穗都忍不住骂小孽障脑子不正常。要不是她眼尖敏锐发现了他,当真要让他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了。
说好的要玩师徒游戏下注赌输赢,怎么,如今是玩不起了吗?
房中昏黄,雪下了整日未停,在地面积攒愈厚。
直至太阳西落,屋内彻底陷入黑暗,长穗才让清棋进来点灯。她窝靠在藤椅上,单臂搭掩在眸,宽松白裙凌乱铺地,整个人看起来颓丧又无力。
“尊座。”伴随着烛灯一盏盏燃亮,黑寒驱散,清棋悄望向长穗,“您……心情不好吗?”
长穗很轻微动了动,“什么?”
清棋小心翼翼道:“自打尊座救下七公子,奴婢就觉得您情绪不佳。”
其实她已经很委婉了,何止是情绪不佳,说坐立难安心烦意乱也不为过。
清棋心细沉稳,与秀琴同为长穗心腹,想到那晚自家主子救下七奴的画面,又想到操控大臣献宝的背后之人,她忧心忡忡道:“是有什么变故吗?”
长穗知她担心什么,轻嗤了声让她放宽心,“那人若聪明,此事便不会声张。”
清棋点了点头,心思发沉还是没能放松。既然不是因此事烦忧,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清棋。”长穗忽然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