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们还可以把你拿出来,告诉聂仲由‘看,在北边有细作接应,放心去吧’,这便是你对他们最后的用处,用你骗那些人来送死。然后,你也去死,对了,还有你全家。”
张弘道说着,扶起田奎,又道:“想想你所做的一切,你把父母妻儿置在最危险的处境里,每天胆战心惊,最后得到的是什么?背叛,还是最彻底的背叛,连我都替你感到心寒……”
田奎放声大哭。
张弘道轻轻拍着他的肩,耐心等他哭完,等到他眼中悲恸之色渐去、泛起深深的恨意。
“去吧,向颍州的蒙古镇守官检举邸琮,从此往后,踏踏实实地替我办事。”
“谢五郎,小人明白了,若非五郎,小人已被宋廷……剥皮拆骨。”
……
天地浩大。
颍州城内,田奎抹干了脸上的泪痕,对着张弘道重重磕了个头。
龙湖之上,箭矢如暴雨般袭落。
聂仲由红肿的双眼里泪热长流,身上的窟窿里血如泉涌。
他想要站起来,刘纯却死死摁着他,只是摁着他,没有再叨叨一句话,眼神却越来越呆滞。
终于,聂仲由站起身,而刘纯也倒了下去。
尸体掉入湖中,“噗通”一声响。
“放箭!”岸边又是一声大吼……,!
br>“跑不掉的……”
“我来!”
洱子站起身,撑起长篙,并用身子将高长寿挡着。
有箭射中了他,他闷哼一声,也不说话,只奋力撑船。这矮壮的大理汉子平日里话就不多。
高长寿才要起来,刘金锁忽然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长篙。
“你有啥力气,看我的。”
“噗……”
一支利箭射入刘金锁的肩胛,他却是哼都不哼,把船调转了一个方向,用他高大的身子挡着诸人。
“噗噗”又是两声响。
却是白苍山站到了刘金锁身后,顷刻就中了两箭。他身材并不高大,但偏是站在那里,挡住了比他强壮得多的刘金锁。
刘金锁再要转身,白苍山的双手已按住他的肩。
“你撑船,我就是个无用的老书生……”
“噗……”
“我们被人卖了!”
箭雨的破风声、箭矢刺入体内的轻呼声中,有人开口喊道。
是刘纯。
他站起身,站到了刘金锁与洱子之间,挡住了船中诸人。
“但不是李瑕……咳……我先前说得不对,是我错了。还有,我从来不怕……咳……从来不怕死……”
“放箭!”岸上又是一声大吼。
第二轮箭雨毫不留情地袭来。
“噗噗噗噗噗噗……”
血不停流在小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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