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李瑕这句话前半句是骗人的、不可能会来朱仙镇。
此时回过头看去,王荛的人马隔着很远。
只要纵马狂奔,或许真能逃脱。
阎复夹了夹马腹,往前策马跑去。
“遗民世忠义,泣血受污胁,系箭射我诗,往檄五陵侠。”
陆游的这首诗再次在脑海中回荡。
这些年身为汉人,低蒙人一等、低回回人一等,那种屈辱涌上心头,阎复心头渐渐火热,扬起马鞭重重一挥……
马蹄向南疾奔,看到远处的“朱仙镇”,忽有几个念头涌上了阎复的脑海。
一路千难万险到了江南又能如何?丧国一百三十年的宋岂有重回中原之日?
李瑕文武双全、是英雄人物又能如何?最多,最多能成另一个岳飞?
岳飞也会作词,但一曲《满江红》到最后不过只剩八个字……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想到岳飞惨死前这八字绝字,阎复忽然一个激灵,猛地勒住了马。
“吁!”
亲朋旧故皆在北面,等往后蒙古铁蹄踏破临安城,让他们因自己而被指成“叛贼”一辈子为奴为婢,受尽屈辱吗?
心中无数念头翻转,想到族中亲友被驱赶如牛羊,被肆意凌虐……阎复猛地放声大哭起来。
“放翁先生啊,小子做不了五陵侠……做不了五陵侠了!这五陵侠,不是凭一腔赤血丹心就能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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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王荛看着眼眶红肿的阎复,叹息了一声。
“李瑕没来?”
“他没来。”阎复道,“但我在林中找到了他留的记号,他已经走了。”
王荛喃喃道:“看来是跑远了?”
“是。”
“那这事也该收场了。”
阎复一愣,再一转头,忽然发现地上倒着六具尸体,男女老少都有。
“牧樵兄,这是?”
“来,我指给你看。”王荛一个一个指了过去,笑道:“高长寿、韩承绪、刘金锁……”
阎复已明白过来,喃喃道:“可……可还少了一个……”
王荛拍了拍他的肩,凑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对了?姚公的事你是知道的吧?”
“我……”
阎复一惊,转身就想逃。
“噗!”
一把利刃已猛地扎进他的心口。
“噗”地又是一下,阎复倒在地上。
“哈,阎复,反反复复。”王荛冷笑一声,吩咐道:“把他的脸毁了,尸体交给全真教王志谨。”
“知道。”
王荛又道:“至于阎复,他潜逃了。”
“你放心就是,一个小小书生,还要向谁交代不成?”
王荛笑道:“我对张五郎说过一定会杀了李瑕,看吧,做到了。事情收了场,一切都会风平浪静的。”,!
了那别院,人已经逃了,但我们发现了一个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