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枣树的枝叶随风摇摆,枣树下,秋千微微晃动。
枣园庭中,张文静捧着一张彩笺出神。
“大姐儿,大姐儿。”凤儿一边喊着,提着裙子跑到秋千前,道:“打听到了,昨日张延雄带人将李瑕围在了微山上。”
张文静闻言抬起头来,道:“现在呢?”
“现在还不知道,我让雁儿在门口探着,有消息马上报来。”
“嗯。”
张文静应了一声,有些心神不宁,又低下头。
手中的彩笺上写的是半首小令。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她手里拿着眉笔随手划着,心想就要再见到他了,要是能把这词填出来,将他的风头压下去才好。
但这词张文静也想了许久,填来填去终是不太满意。
许久,忽见雁儿小跑过来,打断了她的沉思。
“大姐儿,大姐儿,李瑕有消息了……张延雄回来了……”,!
p;他摇了摇头,道:“杀了才解气。”
“不要……”
“不要?”张柔道:“李瑕此人不凡,你五哥被他逼得重病,却还是对他不吝赞誉,为父问你,你与他相处数日,是否……”
张文静不等他说完,飞快应道:“女儿是想,他那人确实有一点小本事,应该留着,在父亲麾下当一个小小的百夫长还是能胜任的。”
“是吗?”
张柔看着女儿,目光中带着些审视。
张文静只觉如做贼一般心虚,避开他的目光。
张柔叹息一声,道:“你这又是何苦?要喜……”
“是问我何苦要劝父亲吗?我是怕父亲辛苦。”
张文静听到一个“喜”字,连忙打断,而后叽叽喳喳说起来。
“真的,父亲是带兵打仗的大将,战场杀敌,纵横捭阖确实无人能敌,但又不是巡尉,这便如……便如……拿宝刀劈飞蚊,如何能劈中?依我看,这次真捉不住李瑕……”
张柔叹息一声。
他那几个问题虽然都被女儿回避开,但她是何态度他心里也愈发明了,不由更为忧虑。
等杀了李瑕,也只能把事情推到张延雄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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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山湖碧波千顷,据说张良的封地留城,便在这片湖水之下。
微山伫立在湖面东南方向,因商末贤人微子葬此山顶,这里被称为微子山,或微山。
自宋绍熙年间,也就是六十余年前起,黄河屡屡决口泛滥,侵夺泗河由淮入海,使泗河宣泄不畅,积水开始在微山下淤积。
等到后世,这里会成为一座岛,叫微山岛,如今却是一个湖中的半岛,而东面已成了一片沼泽。
李瑕牵马趟过沼泽,牵着马爬山。
到了山腰,他站在那眺望着,似在观察地势,寻找着什么。
只见一排排兵士已将东面封锁住,层层逼进。
目光一转,只见微山湖的水面澄澈辽阔,湖光点点,湖边荷花映日,岸上蒹葭苍苍,水鸟啁啾,有小船在游弋,防止他跳湖游走。
“人真多啊,该不会是张柔亲自来了吧……”
他已经完完全全被包围了。
李瑕的目光却又往更远处望去,眼中带着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