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以逃了?」
虽然说好了送走皇子之后,朝堂上下便可抱必死的决心背水一战。然而唐大军一到皋亭山,百官中根本就没几个人真敢出战。
事已至此,还未逃走的官员,几乎已做好了投降的准备。
谢道清是看陈宜中没逃,遂把请降的重担交给了这位宰执。
原本答应得好好的,不想,临到头了竟能出这般变故。
「左相人呢?!还不快把他找回来!」
「回太后,左相本已穿戴了官袍,准备出城见唐军统帅,许是事到临头怕了。没有如约前往,入夜后便乘船离开,眼下只怕已经到海上了……」
谢道清听了几乎要晕过去。
「怎么办?怎么办?唐军是否会以为老身投降之意不诚?」
心中喃喃着,她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吩咐道:「快!去找谢堂前来,快去。」
谢堂连夜赶到宫城,一听谢道清所言,当即吓了一跳。
「太后要我到唐军军中请降?我……我岂能代表赵氏社稷?」
「你如何不能?!」谢道清大怒,「你乃老身的侄儿,大宋的两浙镇抚使。」
「可我不是宰执。」谢堂连忙摇头,道:「如此大事,自是要宰执出面。」
「那便封你为宰执。」
谢堂愈发害怕,既不愿去唐军军中,又害怕当了出头鸟,缩头道:「我不擅语言,难担大任。」
「难道我堂堂大宋,连个敢使敌营的忠臣都找不出吗?!」
谢堂心念一动,连忙道:「禀太后,臣以为有更适合当任宰执的人选。」谢道清愣了愣。
她不曾想到,仅在这短短数日之内,朝廷竟还需要再换一任宰相。,!
r>其后,闻云孙略略犹豫,做了同样的表态。
「请太后遣皇子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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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内引奏对之后,谢道清留谢堂议事,开口便叱道:「一直以来不是你说的吗?要提防这些臣子行废立之事。」
「太后息怒。既然群情汹涌,答应他们又有何妨?以免到时投降,有人跳出来反对。」
「可若是李瑕因此而迁怒老身又如何?」
谢堂道:「侄儿方才忽然想到,若真有群臣拥皇子南下,李瑕方知赵氏犹有民心,越不敢对太后不利。「谢道清一听,又觉有道理。她于是再次被说服了。
而还需要她定夺的国事已经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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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长寿取常州之后,稍做整备便继续南下,时宋军已弃守平江府,其后嘉兴府归降。
唐军行军的速度甚至于赶不上宋军弃城、投降的速度。
于是,没能在苏州多停留,高长寿便继续南下,在八月初三,兵抵临安,在城北四十里的皋亭山驻兵。
「宋廷还未迁都。」
「想必是要投降了。」
「也好。」
高长寿点点头,继续抬着望筒看向远处的城池。
他曾来过临安,那年是随李瑕从开封归来,可到了临安之后便一直在被陷害、追杀,只能躲在租赁来的宅子中。
因此他没怎么见识过i临安的繁华,却已深切体会到宋廷的腐朽。
回首往事,谁又能想到当年那个差点死在临安的逃犯,如今能领兵前来灭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