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接连不断,成队的官兵赶了进来,毫不留情进地射杀着这些私兵。
蒲寿庚吃了一惊,向后连步了数后,跌坐在地上。
“怎么……怎么……我的人呢?我海上的人呢?!”
他已完全失去了方才高高在上的姿态,吓得瑟瑟发抖。
蒲氏在大宋数十年,受君恩深重,得百姓供奉,学儒家经典,始终都没放下的傲慢,唯在这一刻的混乱中彻底被击碎。
“苏相公,我冤枉啊!我绝没有勾结海盗……真的没有……”
隔着凉亭,蒲寿庚竟是恸哭不已,毫无方才的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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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八进五,将军……我赢了。”
苏刘义再次喃喃了一声,不去看凉亭下的杀戮,而是向随从问道:“你知道,我最厌恶他什么吗?不是他截留关税、违禁逾矩、瞒报船只,甚至不是他豢养私兵、欺君罔上。”
“那是什么?”
“他可以到我们的土地来,可以与我们同化。但,享好处时就堂而皇之地任我们的官,当要他尽一点点该尽的责任时,他却又开始提他那狗屁习俗!得了万般富贵,还敢妄想逃得滔天死罪,该杀!”
苏刘义勐地睁眼,眼中杀气四溢……,!
;李瑕仔细看过之后,提起御笔勾了一下。
今日,他这样勾了几下,仿佛沿海就能平定,连当皇帝也显得简单了。
事实上,他却感到事情越来越难做。
以前北上时、在庆符县时,做的都是小事,每天都能看到进展。如今当了皇帝,拘在这宫城中批一道旨,却往往要数月、甚至数年才能等到一个结果。
他不知道查抄蒲家是否会出差池、是否会破坏泉州港的繁荣;不知道山东水师招安海盗之后能否顺利整编;不知道张顺出海又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而这一切,相比于他对大航海的期待,也只能算是筹备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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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五。
泉州,城南。
蒲家府邸占地三百余亩,东至涂门街、西至溪亭、南至晋江、北至涂山。格局恢宏,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而蒲府最为人称道的便是棋盘园了。
棋盘园东西长百步、南北宽六十步。
侧边有三十二间阁楼,中间则是划着格子的巨大棋盘,棋盘两边,又各有一个高高的凉亭。
“苏相公请。”
蒲寿庚一抬手,引着苏刘义走过小径,指着一座凉亭,道:“苏相公执红棋,如何?”
苏刘义反问道:“蒲公尚未病愈,还能下这样一盘大棋?”
这话中似乎带着些别的意思,因蒲寿庚收到圣旨之后,自称有疾,不肯赴长安任官。
“下棋不比长途远行,老夫还是吃得消的。”
“那自然好,蒲公请。”
苏刘义遂转身、登上东面的凉亭,蒲寿庚则背道而行、登上了西面凉亭。
凉亭上视野颇佳,然而目光看去,只见到空空如也的棋盘,不见棋子。
而就在凉亭外不远处,站着一个蒲府仆役,转身向苏刘义行了一礼。
“见过相公,小人乃司棋员,相公下棋,只需吩咐小人便可。”
“好,如何不见棋子。”
“相公稍待。”
那司棋员转过身,举起棋子,喊道:“摆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