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哈拉和林完全取代了长安在东西商路上的地位。
批阅完了这些消息,廉希宪却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御旨。
旨意很简单,天子将西巡。
算时间,这几日或许便能至凉州。
“制使。”
门外忽传来了一声通传,廉希宪倏然起身,下意识便整理了衣袍。
果然。
“制使,快出城迎驾吧!”
……
李瑕不是第一次来凉州了,进城之后还看到了很多熟人,如蒙古将领马戈、维吾尔将领德苏阿木,以及如今负责西北军情的俞德辰。
巡视过军营,李瑕与廉希宪回城的路上,道:“军心可用,但朕更关心的是马政与民政,善甫兄经营得如何了?”
“臣也想请陛下吃一餐饭。”
李瑕抬手比了个三,道:“上次在长安,朕请你吃饭花了这么多钱,你莫小气了。”
“陛下放心,必能让陛下满意。”
队伍回到驻跸处,才坐下没多久,廉希宪便命人端上了几道菜肴,显然是早有准备。
盘子被放在桉上,李瑕目光看去,没有动快,却已点了点头。
“这是烤玉米,这是土豆烧羊肉,臣已种植三年,土豆今年已是第二季收成,之前多留种子,如今已能食用……”
廉希宪介绍到最后,郑重一揖。
“臣还记得陛下的金口玉言,今西北形势愈发危急,臣请伐海都。”,!
是什么?
~~
“吁。”
“什么人?!”
马匹才停下,前方已传来了喝令声。
自有扈从上前去递了令牌,守在庄园的守卫方才让开道路。
李瑕将马匹留在栅栏外,迈步走进了庄园。
黑灯瞎火的,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他却是抬手指向了夜色下的几块空地,道:“这一片是土豆、这一片是地瓜。”
其后转过身,又指向另一边。
“那是玉米,那边是花生……对了,那边是辣椒。”
廉希宪眯着眼看去,隐隐能看到有些地里已经出芽了,有些则没有。
“连着五年,朕每年都有派海船去寻找新大陆,建统六年底派遣了一支,建统七年便又遣了两支船队。回来的是第三支船队,今年八月抵达广州港,九月便种了第一批种子。”
李瑕一边走一边说,语气有些喟叹。
“如今有一部分已经出了芽,有些还没有,或许是农时不对。它们未必能立刻适应土壤与气候,还需要一次次地试验,因此种子很珍贵,朕甚至不敢遣快马给你送过去,以免旁人交代不清。”
“臣只是还有疑惑,这些粮食的产量真的比麦子高很多吗?”
“高很多,唯有这一点,朕能向天下人保证……民以食为天,世人的温饱永远比当权者的志向重要得多,若民间吃不饱,还谈什么开疆扩土。”
两人穿过田梗间的小路,走进一间仓房。
李瑕推门进去,里面正有两个司农司的吏员和衣躺在小榻上值守,见有人来了连忙起身。
他们见了李瑕也并未诚惶诚恐,可见官职虽小,却也是经常面圣。
“见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