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礼鸣不说,她缠着人不放,最后没办法,只能告诉她:“我十五岁的时候,大腿上长了个脂肪粒,就是那种很硬的肉包。那时琛哥刚把我带回上海,我也不敢跟他说。就自己瞎看广告,说针灸能救我这病,我一寻思,针灸扎一次,以后再复发怎么办,恰好经过一家纹身馆,我想,一次性扎它个几百针,说不定就能痊愈,于是踏上了不归路。”
想起这些,霍礼鸣自己都想笑,“那时我连遗愿都写好了,我记得,第一个列的就是泡妞。”
佟辛万万没想到,纹身哥背后的故事如此童话。
“那个脂肪粒,好了没?”
“还在大腿上,医生说,如果还在长,就得做手术割掉。”
佟辛一下子紧张了,蹲下来就拿手去摸,“左边还是右边啊?我跟我哥说一下,让他给你看看。”
手在霍礼鸣大腿上轻掐,全是硬邦邦的肌肉。
霍礼鸣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女孩儿,这个姿势,啧。他不怎么正经地挑眉,“在客厅?”
“?”
“别这么猴急,至少把窗帘拉上。”
佟辛一巴掌拍他的腿,“少来!”
霍礼鸣拽着她的手,把人拥进怀里,下巴抵了抵她额头,“明天几点的飞机?”
“上午十一点。”
霍礼鸣皱了皱眉,“为什么不订晚上的?”
“因为晚上的贵。”
“……”
没多久,佟辛收到一条转账通知,霍礼鸣在微信上给她转了一笔令她瞠目结舌的数字。
剩余的时间,佟辛犯懒,不想出去玩,连晚饭都是叫的外卖。两人在家看电影,霍礼鸣洗完澡出来,t恤松松垮垮吊在身上,坐到沙发上就习惯性地把人搂在怀里。
“你闻闻看,我香不香?”
佟辛顺从,在他脖颈间使劲儿地嗅,“唔,想吃臭豆腐了。”
“……”
佟辛忍笑,用手指戳了戳他侧颈的纹身,延着颜色和脉络一点一点往下描摹,“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
“香港的一个设计师画的手稿,是一株水墨荷。我花了十几万买的图,不浮夸,还行,我很中意。”
“这个呢?”佟辛的手继续往下,在他花臂上点了点。
“这是边塞游牧区的一种古老图腾,我二十岁那年去鬼琅山收东西,差点死在那边的沙尘暴里。后来养伤住了小半月,当地人说这东西辟邪。当时没师傅敢接这么复杂的单子,我去美国找到的老师给纹的。”霍礼鸣淡声说。
佟辛听入迷了。
他纹的不是酷炫,而是让故事永生的留存。
佟辛记得他腰胯上也有一个匕首式样的,于是撩开他衣摆,很虔诚地研究这个纹身。
“我看过一些书,里面说,原始社会时,人类就会在自己身上画一些图案,用来躲避猛兽。有的部落,甚至会用鲜艳的色彩,来表达某种人生信仰,崇高而热烈。”
佟辛沉浸在这些描述中,心有戚戚地轻刮这把“匕首”,“你少年时代,是不是过得很辛苦,经常跟人打架,挨欺负,所以纹它,也是潜意识里的,希望寻求庇护,奢望一份安宁?”
霍礼鸣垂下眼帘,淡淡地应了声,“这个啊。纹身馆搞活动,全场七折,划算,所以就纹了。”
佟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