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到底是不是世子一直所寻之人尚不得而知,但人是四殿下送的,没两日,世子就给了四殿下瑞王在香椿街养外室的消息。”
“世子与温大人之间的冲突也做不得假,今日若不是有几个老臣拦着,温大人就直接冲上去了。”
老者同样一身玄衣,在夜色中几乎不显身形,只花白的须发在月光下勾勒出些许颜色,缓声开口道:“温庭春向来克己守礼,能叫他失了方寸,倒是不易。”
黑衣人单膝跪在地上,并不轻易搭话。
便听老者又道:“去查过吗?”
黑衣人这才道:“我们有那小雅姑娘的画像,但唯恐打草惊蛇,因此并未靠近,还不曾见过梧桐巷的姑娘是何模样。”
老者沉默了一会儿:“不妨一探。”
“不过……”老者低低笑了两声,“总觉得这是那孩子给我设的一个局啊。”
树林中吹来一阵夜风,撩起老者的长袍:“倒也无妨,少她一个不少,多她一个……更好。”
他转过身,鹰似的眸子落在黑衣人身上:“去吧,去京畿营找个人办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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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营?”温凝坐在床上,颇有些意外。
这些日子她都是照自己的计划,在裴宥来之前早早上床,在他躺下之前便睡着。可今夜他一来,便说梵音音那边有了新动静。
“若过去查探的是京畿营的人,那幕后之人,岂不……”温凝的话止住。
幕后之人本就不简单,能叫宜春苑一夜消失无踪啊……
可能调动京畿营的,整个大胤,屈指可数。
温凝再睡不下去,也坐不住了,鞋子都没顾上穿,赤着脚到了裴宥的书桌,哦不,是她自己的书桌边。
她知道裴宥有一张羊皮纸,上面写了许多名字,他不时会拿出来看一看。
“喂……”人刚过去,便被他捞在腿上,“你……”
“乖一些。”他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带来一股温热的气息,“地上凉。”
温凝眨眨眼,还是想站起来,被他掐住腰:“说说话而已,我不碰你。”
说话间已经拿起温凝想要看的那张羊皮纸:“你猜猜,会是其中的谁?”
温凝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分散了,看着羊皮纸上被裴宥用红笔圈出来的三个名字。
竟然是……
嘉和帝,谢长渊,和裴国公。
温凝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又十分清楚,若那来自京畿营的探子真是那幕后之人派出来的,那或许,一直在幕后筹谋的,真只能是这三人之一。
嘉和帝一国之主,能调动京畿营自不在话下;谢长渊身为首辅,虽已是半隐退的状态,可京畿营的令牌,他不可能假手于人;而裴国公,国公府的先祖与开国皇帝马上打江山,他尚了公主不理朝事,可京畿营从前,是在国公府手上,里面有他不少旧部。
可这三个人……
温凝扫着那些红色的圈圈,第一个排除了嘉和帝。
嘉和帝若要置温庭春于死地,太简单了,何须给琉球王子下毒那么麻烦?
接着排除了谢长渊。
上辈子裴宥能坐上首辅之位,谢长渊功不可没。他连整个谢家军都悉数交给了裴宥,可见对其之信重,王宅失火时他恐怕都不曾见过裴宥,即便见过,又为何要杀害王氏夫妇?
最后一个裴国公。
难道裴国公觉得王氏夫妇的贫民身份,令他国公府蒙羞,因而痛下杀手?
也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