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痛持续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逐渐褪去,司诺双手颤抖的倒出一颗药丸吃下,疲惫的趴在榻边几乎动弹不得,仿佛身子不是自己的,目光望着营帐的门帘,既希望能看到王爷,又担心被他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
唇角扬起一丝苦笑,待眼前清晰起来司诺才起身,换上干爽的衣服走出营帐,问迎面碰上的士兵道:“可有看到王爷?”
“回王妃的话,王爷在校场。”士兵回答时,多看了司诺两眼,正如小鬼头说的,怎么看都像天人下凡!
“多谢。”司诺微微颔首一点都没有身为主帅夫人的架子。他没去校场,而是看到了刚走进营帐的吴穷,疾走两步跟了进去。
“王妃?”吴穷的唇角扯起一抹毫不遮掩的轻视,坐着没动,语气不善道:“什么风把王妃吹到我帐里了,属下受宠若惊!若是让王爷知道了,我可吃罪不起!”
“吴将军,我有事相求。”司诺无视了吴穷的奚落,自顾自的跪下来,却吓了吴穷一跳,急忙起身道:“你这是做什么?!”
“恳请吴将军帮帮帮帮王爷。”司诺神色认真,倒让吴穷上了心,忙问道:“王爷怎么了?”
吴穷下意识的上前想扶,可已经伸出的手却又收了回去,微皱眉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司诺,他刚才还在校场和老潇练了两个回合,生龙活虎的能有什么事?怕不是这小王妃又要无事生非搞什么幺蛾子吧!
“吴将军,三军长久驻扎在此不是办法,若南鹿一直拖延,粮草可够?朝中拨粮需要时间,稍一耽搁便是大事。”司诺想的其实比说的还严重。
他知道王爷和皇后不对付,粮草不足要向朝中禀告,可若皇后的人主张此事呢?若她命人在途中捣鬼呢?军中将士难道要饿着肚子打仗么?司诺想到了这些,可搬弄朝中是非并非君子所为,因此他只能简单说明。
“废话!可你以为现在是你说打就能打的?!”提到这吴穷也是一肚子火,不爽道:“南鹿那帮宵小假意递求和书,老潇接到圣旨只能暂时停战,傻子都知道是在消耗我方粮草!偏是京中那帮傻子屁都不懂,还……”
吴穷自知失言,已经出口的话硬生生的收住了,又看向司诺不耐烦的挥挥手道:“你懂个屁!从本帅帐中出去!”
吴穷知道司诺去看过粮草还写了建议,黎潇也吩咐去检查了,也幸好查了,不然都不知道最下面的粮食被老鼠啃坏了不少,虽然司诺此举有功,但也改变不了吴穷对他的固有印象!
“我有可攻之计。”司诺并不在意吴穷的态度,拱手直言道:“吴将军,我已时日无多,恐此生只能再为王爷谋此一事了,可我一人力薄,还求将军帮忙!”
吴穷微眯双眼,对司诺的话并不明白,便重新坐下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到军营之前曾被南鹿所俘,两日……”
“这话你要骗王爷兴许他让着你也不计较,想骗我?谎话编好点再来!”吴穷摆手打断了司诺的话:“南鹿若是绑了你,必定来威胁王爷!否则,你,该不会是……”
司诺听得出吴穷对他的怀疑,可他不想做无用解释,只是微微摇头继续道:“此事您先记下,不必告知王爷。我中了南鹿国特有的荣枯草毒,必死无疑,待我身死还请将军提出质疑,许仵作验尸证实此事,以此,王爷便有了出兵的理由。”
吴穷听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说……他中了荣枯草毒?真的假的?吴穷早些年混迹江湖,三教九流各路骗子见的多了,可饶是他阅人无数,此时竟看不出司诺所说是真是假。
“将军且听我说完。”司诺神色郑重,他得把后面的事都先说清楚,虽然手里还有两天的药,可今天身子明显感觉不对,他怕叶辰的秘药也保不了他这幅身子,若是后续没能交代清楚白白浪费了机会,他死都不安心!
吴穷终于正色了几分,可心里仍持有怀疑,道:“王妃起来说。”
“待王爷出兵,还求将军安排火烧营帐毁我尸身,推责南鹿。”司诺跪着没动,可眼前却突然恍惚起来,晕眩感一阵强过一阵,他跪不稳便弓下身子,单手撑着地,轻阖双眼缓解晕眩,意识却更加清晰了:“王爷必能全胜!”
“王妃!你……”吴穷心中惊疑,立即起身上前扶起司诺,却见他脸色苍白眼神涣散,一时也有些慌了,忙道:“我去找周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