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她过得浑浑噩噩,总听到一个古怪的声音教她什么规矩,要她伺候夫家,生儿育女什么的,非常惊悚。
就在这时候,陈妈妈看见了女儿的男朋友,在走廊尽头鬼鬼祟祟。
想起昨天赵大师跟他们说,她女儿虽然熬夜突发急症,但原本也不是大病,之所以忽然病危,是被男友以丈夫的名义租借给了一个死鬼,死鬼怎么和活人结亲?那当然是勾走魂魄好去阴间圆满。
如此这般,眼下看见人,哪有不揍的道理。
那男生还想狡辩装作不知道,可是证据确凿,有典妻文书为证——谢长行烧掉那份是阴间的版本,阳间还留有一份普通纸张的,被赵大师堂上的悲王拿到了手。这时候妈妈也反应过来了,女儿枕头底下那个玉佩,八成是这个男的放的!是信物来着。
“说来惭愧,当夜我堂上悲王被不知什么迷了眼,竟然没能找到目标,幸亏有谢道长出手,才救回你女儿。”
陈爸爸一叠声感谢:“能不能去谢谢这位道长,我们还没见过他呢?”
背景音是陈家亲戚乒乒乓乓的乱拳声。
赵大师遗憾地说:“我也没见过这位前辈,他一贯深居简出,很少有人见过他本人。”不过想起行业内的传言,赵大师沉默了……他家悲王现在还没回来呢,会不会是听说谢道长要来,直接吓跑了?
陈家爹妈遗憾了一会,又把注意力转回到了女儿的事上。
典妻是一种旧时陋习,多半是将妻子当作一种物品租借出去,以换取利益的行为,陈妈妈做梦都想不到,新时代还有人做这种事,说实话,要不是赵大师解释,她都不知道什么叫典妻!
“您是说,慧慧的男朋友,为了和那鬼讨要某些好处,就把我们慧慧卖给那鬼当老婆?对了我想起来了,本来慧慧回家给我们讲,她男朋友保研和考公都不太顺利,但最近听说排在他前面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放弃名额,他保研保上了,这是不是——”
赵大师没解释,典妻这陋习,被交易的女子哪能有什么好待遇,多半都是要做奴仆的活儿的,对象换成个死了不知多久的死人,那待遇八成只会更差。
他只是说:“许是八字合适,所以才被卖了。”
陈爸爸当即就表示,非得揍死那混账东西不可,这人竟然还敢来医院偷窥!虽然有医护人员拦着,但也没少吃飞拳,脸也被陈妈妈挠花了。
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虽然没法用阳间法律处置,报警了也只是批评教育。本来陈家人愤愤不平,陈梦慧当然也和那男生分手了,但不久就听到喜讯——
那男生家里被查出做生意偷税漏税,又出了财务纠纷,男生自己考公落榜,他本来都在大肆宣扬考公稳了,但却忽然被通知面试不通过,而好好的保研名额,导师不知道怎么忽然说取消项目,甚至这没完——他家祖坟让人刨了!
不只是让人刨了,说是祖宗的骨灰盒子都被刷了层绿漆,淌得满地都是,真真是祖坟冒绿水,把墓地管理人员都吓一大跳,也不知道什么人这么有创意。
一大清早,洗手间里一股汽油味道,谢龙吟打开门,有些惊讶地看到正在洗手的谢长行。
“长行?你这是?”
谢长行拎了一小桶汽油,正在搓洗手指上的油漆,好端端的精致手指,眼下绿油油的。而盆里还泡着一件沾了颜色的白衬衣。
他抬头冲大哥笑了笑,回答:“做手工,不小心弄的。”
手工?谢龙吟没说什么,就点点头,随后迟疑了一会儿,才说:“今天我去接临双出院,你……”
他想说如果长行介意,就慢慢来,不强求,要不还是暂时在外面给租个房子,他做好一切必要的防护措施,或者,满足他的愿望,给他买一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谢长行看出他的心思,笑着说:“他的房间不是都收拾好了?”
“……”谢龙吟沉默。
谢长行的笑容淡了一点:“大哥,你不会没有吩咐人做吧?”
谢龙吟挣扎半晌,默认了,然后急忙说:“先住客房,我这就让阿姨收拾。让他自己也看看,省得到时候说我安排的他不满意。”
主要是谢龙吟想在江临双房间布置一下,做点驱邪一类的东西,万一江临双真被什么邪魔外道利用呢,但是在谢长行眼皮子底下,又没法做,一时难住了,眼下只好谎称自己疏忽没做。
——他觉得,这事还是不能给长行知道,毕竟陆道长越来越不靠谱了,长行那么温和有礼的孩子,居然被说有暴力倾向!
“……好吧。”谢长行深深看了他大哥一眼,无可奈何,“我和你一起去接人。”
谢龙吟沉默地点点头,退了出去。
谢长行勉强洗干净手,低头沉吟了片刻,掐着指尖开始算。
片刻后,他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所以说没事不能瞎算卦。”谢长行自言自语,手上确是连掐了三遍,觉得不够,还掏出两枚铜钱,抛来抛去又算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的,他笑嘻嘻地自语,“我这基本上从来不算卦,一时兴起算一卦,就给自己算出个死劫。”
所有的卦象都显示,死劫,这次比上次算还详细,他这回还算得出,死劫正好应在那个叫江临双的青年身上。
谢长行抽了口气,笑出声——不会吧,豪门宅斗,真假少爷打个架,咋就打出死劫来了?
“总不能因为我没给他安排房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