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静地站在院长的面前,垂下眼帘看着地上那些画本碎片,反问院长:“你害怕这本书吗?”
他抬头看向院长:“或者说你害怕是我,对吗?你觉得我是个恐怖的怪物,会让你发生不好的事情?”
院长看有些惊慌着他,目光闪躲地看着他身上
那些针孔,不敢直视他,也不敢回答他。
这本原本不应该出现在福利院里的书闹出来的事情,最终也只是被院长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放过了他。
他在院长那里总是有特权,不会轻易地受伤害,院长似乎不能,或者是不敢对他做什么。
就像他说的那样,院长似乎非常害怕他。
不光是院长,这里的老师也害怕他,害怕他身上的血腥味,害怕那股摄人的菌菇气息,她们的畏惧难以遮掩,甚至于这种害怕最终传染到了福利院这些擅长察言观色的小孩身上。
这些根本不懂发生了什么的小孩也开始害怕他。
小孩敌对他,排斥他,殴打他,在发现打不过之后,就远远地,用那种看怪物的惊恐眼神看着他,用各种自己臆想出来的闲言碎语和惊悚故事编排他。
他变成了一个会自己长出针孔流血的怪物。
但他并不在意,只是平静地蹲下来捡被撕碎的书的碎片。
人群散去之后,只有白柳站在他的身旁,和他一起蹲下来捡那本书的碎片。
他们把捡起来的所有碎片包起来,带去了教堂——那是他们的安全区。
因为那个地方,没有孩子和老师愿意前去,福利院的教堂只有在一些特殊的日子才会开放,那个日子里会有很多看起来很有钱的人来帮这些孩子洗礼,做很奇怪的仪式。
每次的仪式白柳都逃掉了,他不喜欢那些有钱人看小孩的眼神。
就像是看货物的贪婪眼神。
每一次的仪式过后,他的身上针孔就会变得更多,脸色就会变得更苍白,从一个人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没有血色的大理石雕塑。
白柳和他沉默地在教堂的桌子上拼凑被撕碎的《瘦长鬼影杀人实录》,而在他们的正上方,神像正毫无情绪地看着他们的试图粘起一本根本没有修复价值的书的幼稚游戏。
“你说来这里的那些人真的相信有神存在吗?”白柳突然提问,”你觉得神存在吗?
他依旧很沉静地低着头,用指尖把纸片拼凑在一起,他反问白柳:“你相信吗?“
”我不相信。“白柳很干脆地就给出了答案,他指了指桌面上的画本碎片,随口道,“要是有神,就让他把这堆纸片变成
一个真的瘦长鬼影给我。”
白柳粘书粘得有点烦躁了,但另一个人还是很耐心。
他抬起了头:“你刚刚在被撕书的时候,是不是不太开心?”
“没有。”白柳飞快地否决了。
他直视着白柳,继续提着问:“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画本?喜欢瘦长鬼影?”
“完全没有。”白柳再一次迅速否决了。
他无波无澜地又低下头,继续拼凑书页:”我知道了。“
白柳罕见地觉得自己被憋闷到了:“你知道了什么啊?!”
一个月之后,白柳终于知道他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