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胡少言虽然是个妈宝男,但从小看着亲娘和继祖母吵架,别的他不会,吵架骂人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好。
王大太太气得胸口起伏,“这位小哥,在这平远镇,我儿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配得上的。若是没那意思,何必见天往我家里跑。”
胡少言一口唾沫吐到了王大太太脸上,“呸,你们王家拿洗脚水照一照,什么好人家不成!做了个县丞,家里金的银的就使不完,谁知道这钱干净不干净!一个寡妇成日家不好好守寡,不正经找人改嫁,天天在家里今日开宴席明日请客,这也是书香门第人家干的事情?我呸,别叫我说出更难听的。一个当家太太,儿子害了人家姑娘,不说先教训儿子,先骂人家姑娘。好哇,我可算知道,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
王大太太气得你你个不停,指着胡少言一句话说不出来。
这头胡少言和王大太太骂得起劲,那头沈复年夫妻已经带着郭家父子和李氏火速赶来。刚才杜鹃出去找胡少言,被李氏看见。她悄悄尾随二人,发现他二人一起往王家而来,那杜鹃脸上一脸惊恐。
李氏直觉心里有事,拔腿就跑回去告诉公爹。郭铁匠立刻让郭怀章通知沈复年,沈复年知道女儿去王家赴宴,心里一惊,丢下铺子就往这边来。
一行人冲破王家人的阻拦,循着胡少言的叫骂声直接赶到了柴房。
胡少言刚才骂了王大太太,王大老爷心里不痛快,让家里两个下人把他拉到了一边。
见到沈复年,胡少言立刻哭了起来,“二舅,二舅你可算来。王三郎那个王八蛋,那个王八蛋他欺负表妹……”
胡少言说不下去了,沐氏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她小跑着进了屋,一打眼就看到床上的素绒绣花袄裙的边角。
沐氏一转头,看到了在一边衣衫不整的王三郎,她浑身都颤抖起来。
沈复年也冲了进来,看一眼就明白了情况,他一抬脚就提中了王三郎的心口,“畜生!”
王三郎一把抱住沈复年的脚,“叔父,叔父,我对珍珠是真心的,我们两情相悦,请叔父成全。”
沈复年气得又踢了他一脚,旁边的王大老爷反应过来,“沈掌柜,沈掌柜,是我教子不严,请沈掌柜原谅。既然两个孩子有意,我厚着脸皮请沈掌柜把爱女许给小儿。往后,我全家必定对姑娘如亲女一般。”
王大太太是有些不大愿意的,一个商家女,如何配得上她儿子。但一想到沈家有钱,又和沐家亲,倒是可以答应。
旁边的胡少言冲了过来,“二舅,我不在意,我真的不在意,我喜欢表妹,二舅您把表妹嫁给我好不好?王家能这样害表妹,不是什么良善人家,以后说不定会拿这事儿拿捏表妹。二舅您放心,我会给您和二舅妈养老的,我会留个孩子姓沈,若我有违誓言,让我天打雷劈。”
沈复年袖子一甩,“娘子,给珍珠穿好衣裳,咱们回家。”
门外的郭铁匠十分生气,他家定好的儿媳妇,却被王家撬了。二郎与珍珠多好,若不是这王家小子使了手段,珍珠断然不会干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
屋里的李氏小脸惨白,她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没有跟着大喊大叫已经算镇定的了。
沐氏忽然放声大哭起来,“我的儿啊,娘对不起啊,要是知道这里是虎狼窝,拼着得罪所有人,娘也不让你来啊。我的珍珠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沈珍珠确定外面安全后,在床底下喊了起来,“娘,娘,您别哭了,我在这里呢,快拉我出去。”
沐氏的哭声卡在嗓子里,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了床底下。
沐氏大喜,把床单一掀,果然看到女儿就在床下。
沐氏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高兴过,她立刻手脚并用地把女儿捞了出来。
沈珍珠一出来,沐氏就发现了不对,“你这衣裳。”
沈珍珠在床底下躺了好久,感觉有些冷,搓了搓手道,“娘,您今日来迟了,没看到一出好戏。王家姐妹把我灌醉,王招娣把我带到这里来,后面王三郎又跟了过来。可惜他们低估了女儿,我给她来个偷梁换柱,王大太太您移步看看床上的人是谁吧。”
旁边王三郎惊得嘴巴半张,“沈姑娘?”
沈珍珠指着他痛骂,“王三郎,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指使王招娣害我?你这个禽兽,为了达成目的,连自己的寡妇姐姐都要拉下水。好一出鸿门宴,好恶毒的心肠。呸,你这种黑了心肝的坏种子,就是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想多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