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顾晚没想到的是,这并不是结束。
一连好几日,李玥玥都没来教她习字,也不见她,反而跟蓝溪打得火热。
不知道二人在讨论些什么,只知道每次都是一副很开心的模样,嬉笑声如银铃般,悠悠传进她的耳朵。
而且好巧不巧,总是在她会路过的地方,但偏偏她一靠近,李玥玥转头就走。
若是一次两次,顾晚还可以理解,接连几日都是如此就有些玄妙了。
渐渐地,顾晚察觉到,李玥玥似乎对身边的每个人都很好。她与紫莹无话不谈,与苏昭云情同姐妹,又能与蓝溪这般谈笑甚欢。
就连自己,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为她而建立的高耸入云的城墙,也渐渐消散。
或许这边是李玥玥的厉害之处。
她对人好,并不为其他什么,只是因为她对身边每个人都好。
对,是这样。顾晚自顾自安慰道,不过一个手绳而已,代表不了什么。
就像是她可以问沈蓉讨要香囊,也可以赠与沈蓉手镯,不过礼尚往来,你来我往罢了。
很明显,李玥玥吃穿用度皆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做些小玩意来讨自己欢心,也是人之常情。
就如她现在与蓝溪的相处模式一样。互相利用而已。
从最开始,她不是就抱着利用的态度靠近自己吗?
想到这,顾晚觉得胸口似有一团云雾,憋得人烦闷,赶又赶不走,吹也吹不散。
这日,顾晚又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待蓝溪进来回话时,嘴角的笑意还残存了几分。
“少将军,您吩咐的事已经办妥。只是这买主迟迟尚未露面。”
“知道了,继续盯着。”说完正事,顾晚突然抬起眼睫,示意一下窗外:“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
我们?蓝溪由于一下,反应过来顾晚所指是她跟李玥玥二人。于是实事求是交代:“少将军误会了,您知晓属下平日里并无别的爱好,只喜欢看些画本子。前些日子李姑娘向属下借去几本,我们一起探讨罢了。”
说完,她又赶忙补了句:“只是探讨书中内容,并未涉及任何军务。请少将军放心。”
画本子,难怪两个人那样高兴。
“所以,你们看了什么?”
“最普通的《木兰记》。只是李姑娘对其中的见解很是新颖,与属下不谋而合。”
《木兰记》,不是女子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顾晚曾有所耳闻。
蓝溪解释道:“这本《木兰记》出自西街书肆的续本,讲的是木兰在战场上与与将军相助相惜,归来后夫妻和美的故事。”
顾晚浅浅地“哦”了一声。当今这些书肆为了赚钱,养活不少书生执笔续写,有拿真人真事当做背景,但更多的是以这些耳熟能详的故事,编纂些类似于野史的东西。
而这些,无非与情爱相关,才能为人津津乐道。毕竟,史书上刚正不阿的历史英雄私下的模样谁能不好奇呢?
蓝溪继续说:“不过李姑娘想法却很独道。她说木兰已贵为将军,可最后的归宿竟还是落入后宅,与一帮妾室相争,岂不辱了沙场上的英姿与名节?更何况,既然能寻妾室回来,证明那男子对木兰将军也并非真心。”
“所以你是要给我讲画本子的故事吗?”顾晚抬眸,冰冷地扫了蓝溪一眼。
放在平时,顾晚这般看她,蓝溪一定会立刻乖乖闭嘴,可今日她却鼓足勇气继续说下去。
她嘿嘿一笑,说道:“少将军,李姑娘说,若是她来执笔,便不会如此安排。”
她压低声音,故作深沉:“木兰将军在征战的过程中,曾于匈奴的囚笼中救下一名与野兽关在一起的少女。后来那位女子替木兰将军挡下致命一击,不治身亡。李姑娘说,在她心里,这位少女才是最喜欢木兰将军的人。”
顾晚执笔的手突然顿住,笔尖上的墨汁滴落,乌黑的痕迹落在白纸的正中间。
张扬,又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