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泮直视他的目光:“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总不会是放心不下她,想离开前找个接替者吧。”不等他有所反应,笃定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乔纳森似乎颇为好奇他眼中的自己:“我是什么样的人?”
“不越雷池一步。”林泮道
,“不该你说的话,你不会说,不该你做的事,你不会做,你很‘安分守己’。”
情人被分手,应该专注于自己能拿到多少分手费,抑或是想方设法挽回,乔纳森却都不做,反而劝他和鹿露在一起,这不符合他的处事习惯。
“你有什么目的?”
“你猜得没错,这事对我没好处,我不会多管闲事。”乔纳森并未否认,可也没有告诉他自己计划的意思,“但你放心,我不是让你去对付东方康,说句难听的,露露真的和他在一起了,也就用不着旁人操心,大少爷的手段可比我们多得多。”
他仰起头,舒服地靠在枕垫上,漫不经心道,“问题是,他们俩能成吗?”
林泮平静道:“也许。”
“露露想要一个每时每刻都陪着她的人,什么都以她为中心。我翻过21世纪的资料,那时有个词叫‘独生子女’,那代人被称为‘小公主’——她肯定是个被父母疼爱的孩子。”乔纳森说。
是的,毫无疑问。林泮在心里默默附和。
“父母无保留的对一个独生孩子的爱……”乔纳森的语气充满了时光的离奇,“这可不是能被轻易替代的东西,需要付出多少,你比我更清楚。”
林泮默然。他几乎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除了睡眠的四小时,二十个小时都在她身边,为她做事,照顾她里里外外,而之所以能做到这点,真相确实残忍——他放弃了自己的生活。
这是难以忍受的经历,若非他从小就惯于忍耐与辛劳,若非他真心爱上了鹿露,他也做不到。
以前读书再忙,也能偷空看看自己喜欢的书,市政厅的工作再累,也有下班后的轻松,今时今日,真的什么也没有,连一杯咖啡也不是为自己喝的。
试问还有什么样的人,能够做到他这份上呢?
要么比他更爱她,也更不在乎自我,要么……为了足够丰厚的利益。
但,“鹿小姐付得起价钱。”林泮如是道。
“钱只能买来我这样的爱。”乔纳森摊摊手,“显然,我这样的瑕疵品并不能让她满意。”
林泮冷淡道:“你没有用心。”
“我要的不多。”他一针见血,“像我这样有分寸的人,也不多。”
林泮哑然。
“你要明白,他们那样的人想得到什么,迟早都会被满足。”乔纳森道,“你好好考虑我的建议吧,我不想让她付出太多代价,相信你也不想。”
林泮当然不想。
但他没有接这句话,起身道:“如果没有什么事——”
“你急什么?”
“还有什么事?”
“先坐下。”乔纳森在茶几上翻找了会儿,找到一些单独包装的小熊饼干。
“我就知道有。”他拆开两片,放在咖啡杯盖上,推到他面前,“来都来了,喝完咖啡再走,她今天不在家,你又着急什么呢。”
林泮一怔,看向纸杯中剩下的大半杯咖啡和杯盖里的饼干,很简陋的下午茶,但阳光这么好,照得棕色的饼干香甜醇厚,勾动味蕾。
“虽然我不是个好榜样,但一段关系要长久,就不能维持得太累。”乔纳森拿起咖啡杯,“你太累了,稍微休息一下也没有关系,也许她今天没有带你,就是想让你歇一会儿呢。”
林泮被说动了。
他迟疑少时,坐回原位:“谢谢。”
“不客气。”乔纳森托住头,打量他的表情,“果然,露露能说服你。”
林泮:“……”
“你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定。”乔纳森慢悠悠地喝口咖啡,“小心,我还有别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