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书房,邵秋实就意识到气氛不对。
耕地将邵秋实带到书房,人没进来,到门口就退了出去。邵秋实进屋之后,发现惯常服侍傅仲达的读书不在,惯常跟在王琅身边的汪海也不在,房中只有傅仲达、王琅和岑万峰三人。
三位年龄殊异的郎君,都是脊背挺拔地坐着,生生坐出了三堂会审的架势。
邵秋实深觉,不说点严肃的话题,都白瞎了这样严肃的气氛。
但是邵秋实没想到,他们要说的是,岑万峰是她爹。
邵秋实忽然想起叶锦州来,齐云社里,叶锦州曾要给邵秋实取思远的表字,潜台词就是“我是你爹”。
正所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这世风也太日下了,才会有这样多的人前赴后继,都想来当她的爹。
邵秋实也终于明白傅仲达方才为何无言以对,诡异沉默了。
傅仲达问:你看岑夫子可觉得眼熟亲近?
意思是,他是你爹。
邵秋实答:我看岑夫子眼生,但心生亲近,想来两位郎君也有此感。
意思是,你爹,你们爹。
难怪温润如玉白鹤月华的傅二郎君都没忍住,白了她一眼。
对上岑万峰急切的目光,邵秋实想了一会儿:“岑夫子,我想你定然是认错人了。我姓邵,原名邵秋实,出生在附近的困牛村。我爹也姓邵,叫邵山城,虽然他总是打我,偶尔说我从根上不像他,但只要是带了眼睛的同村人都说我跟他长得很像。人说儿肖母,女肖父,我与他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来傅府之前,十三郎陪着我到困牛村走了走,我知你幼年不幸遇人不淑,更知你本性纯良心性坚韧。你放心,我认回你以后,不会打你,也不会容他人打你。”
邵秋实觉得这岑夫子或许学识渊博人品高洁,却有听人说话抓不住重点的毛病:“岑夫子,我已经说了,邵山城才是我爹,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邵山城不是你生父,他若是你生父,怎么可能那样打你?”岑万峰气得浑身发抖,表情亦是克制的,“虎毒尚且不食子,一个父亲怎么会那样打自己的孩子?”
对上岑万峰泛红的眼眶,邵秋实不由得一愣。
“老师,你这样跟从良说,的确是太突然了,”王琅从旁温言劝道,“不如你同她说说过往缘由,她听了,或许会觉得好接受一些。”
“对,该说说,是该说说,”岑万峰连连点头,娓娓道来,“当年你母亲不告而别,我到处寻找,最后只在她的家乡找到孤坟一座。她的娘家人告诉我她是回乡途中遇山匪劫杀而亡,我心灰意冷,辞官守墓,如此守了三年,你姨母方告诉我发现尸身之时,你母亲浑身是血,似被人剖腹取子,只因他们不能确认,为免我空欢喜,才一直没有告诉我。得知这个消息后,我便到处寻找你的下落,受裴山长所邀在三贤书院挂客卿职也是为了更好的找你。从良,你相信爹,爹从来没想过要抛弃你。”
岑万峰说得动情,已开始自称爹,邵秋实却是面无表情:“你怎么断定我就是你失散的女儿?”
“十三郎将你的情况告知于我,只说年纪相当,我也唯恐弄错,先是修书给你姨母,问明了发现你母亲尸身的具体时间和地点,然后亲上困牛村,问了邵山城。”岑万峰似是早知邵秋实有此一问,和盘托出。
邵秋实预感到岑万峰接下来要说的话:“邵山城亲口承认,我不是他的女儿?”
喜欢渡劫失败后,我沉迷宅斗不可自拔()渡劫失败后,我沉迷宅斗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