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且:“原来你担心这个,我不是那薄情寡义之人,你若跟了我,不管时间长短,我都会保你一生无忧。”
“可惜啊,我从小野惯了,不喜欢被人圈养,再者卑贱之人卑贱之身,我的一些过往殿下是知道的,这样的我万不敢玷污了太子殿下。还请殿下放过,不要让我成为罪人。”
她拒绝的意思很明显,或说上一句还可能是在跟他要保证,那么在得了他的保证后所言,听着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他是知道一些她的,不服贴,嘴甜心犟,一身骨头没有多重,反骨占了有一半。
但她明明是最擅算计的,凡是对她有好处的事情,让她做什么都行。他一国之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年轻长得也不难看,她该是跑着过来奔向他的,怎么如今反复推辞。
是吃定他对她兴趣很大在拿乔,还是真的不愿意。想到还有第二个可能,薄且面色冷了下来。
他道:“你是在拒绝我吗?”
沈宝用跪下来:“是贱妾不配。”
好,果然是在拒绝他。薄且现在才发现,原来在她心里,跟着他是这么的难以接受。这一刻薄且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伤到了,里子面子?他说不清,但他很生气很不舒服。
于是他道:“你也知道自己有过不堪的过往,如果你这段经历也开始在外面被人说起,你就连一般的百姓人家也嫁不了了。我对待不听话不识抬举之人是不会手软的,以前帮你瞒着不代表永远会为你瞒着。”
随便,反正她早已换了目标,这辈子不打算嫁人了,这是沈宝用的心里话,但她不会说给薄且听。
她就这么跪着,像没听到薄且在威胁她一样。
过了一会儿,薄且终于站了起来,他说:“我看你的骨气能撑到什么时候,我倒要看看,待你求我那一日,你是何面目。”
沈宝用没把薄且的话当耳边风,她有认真琢磨了琢磨,她唯一的软肋就是她养母,但养母有王爷罩着,太子未必动得了。然后环顾四周,没了,再有就是她自己了。
这时发现,亲朋少孑然一身也不是没有好处。
是以,沈宝用并不把太子的威胁放在心上,他无非最后也只能逼迫她,可若她计划成功,他上哪逼迫她去。
薄且一走,沈宝用就站了起来,真跟了这位主,以后还不得天天这么跪迎,真是膝盖都要吃不消。她做乞丐的时候,哪怕要饭也是有技巧的,都不用天天给人跪的,否则她的腿早等不到被领养就要废了。
以前就听过市井传闻,说是宫里的贵人膝盖没有一副是好的,她们还不像奴婢,从小跪习惯了,本都是娇养的人,到了那等尊卑等级严密的地方,日日跪月月跪,夏也跪冬也跪,生生跪坏一双腿的多了去了。
这市井故事后面的发展就不是沈宝用能听的了,皆是什么跪坏了腿,让谁给看啊,自然是宫中的御医,那一双双腿啊,皇上可能还没看清呢,倒叫御医给瞧了去。
沈宝用想了很多的论据来证明自己拒绝薄且没错,她当然没错,她只是还是有些心虚,毕竟她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与当朝太子抗衡,是她人生中想都不敢想的。
但她又必须这样做,否则她过不去自己这一关。就在这样的忐忑中,沈宝用下定决心去找了王爷。
王爷在书房见的她,她一进去就给王爷直接跪下了:“那日请求王爷给我个都城户籍放我出府,不知王爷可否现在就成全我。”
薄光:“你不用这么着急,你母亲也不会永远无名无份地跟着我,你是她的女儿,安心呆在王府既可。若是有人对你不敬,你告诉我来,我一次就能把他们整治了。”
沈宝用:“我着急出府不是因为这个。”
薄光:“那是因为什么?”
“当初您答应我的,只要不损害别人的利益,您是会帮我的。”
薄光的确是说过这话,他今日挽留沈宝用皆因考虑到程烟舟,程烟舟对她这个女儿还是很上心的,若是有沈宝用陪在她身边,她的心情应该能好些,人也能更安稳地呆在王府中,虽现在她也没不安分,但薄光还是希望能有更多的牵绊把她的心留在王府。
“你一定要坚持如此吗,你要知道,就算你有了都城的户籍,想在外面讨生活也并不容易。”
这些沈宝用当然知道,好在她自打来到都城进到王府,只要有机会出去她都会观察市井。可能那个时候,居安思危就深入沈宝用内心了,眼下她得到的经验就派上了用场。
她知道女子是可以在都城做工的,一些漂染、刺绣、折花等等都是需要女子来完成的。
可若想做这些工作,首先你得是良籍,也就是说家奴不可以,二是你的户籍要是都城的,外边过来的哪怕也是良民有户籍证也是没人敢招的,一旦被查出来,店家与做工的都要受罚,管的严的年头里,恐还会有牢狱之灾。
所以,沈宝用若想在都城做工,首先得有一个都城的户籍,而王爷能帮她办到这一点。
“您说的这些,我都有考虑到,我也会好好与母亲说,她是明白我的,料想一定会支持我的。”
薄光也想到了这一点,若是不给她,待她说与她母亲听,像是他在为难一个小辈似的。
“好吧,此事我去办,你等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