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子弟一听都问候徐辉祖身体如何,徐辉祖倒有不好意思起来,点头应承是如此。众人纷纷起哄,直叹徐辉祖有个好妹妹。
“大妹妹胡闹罢了,哪有肚子疼喝酒就不疼的道理。”徐辉祖打发碧螺快下去。
碧螺尴尬了下,低头领命,欲这就退下。
“既是感寒腹痛,喝它确有效用。”吴王朱橚突然出言,声音清朗。
大家都看向吴王,晓得他懂医术,便问何解。
“闻这香味,酒中必定加了丁香,观其色泽,黄中略显朱色,想来也加了些许山楂。此酒正适合治疗寒实内结、胀满腹痛者。”朱橚徐徐答道。
众人纷纷恍然点头。
徐辉祖听了这话,自然要把这碗酒喝干净了,随即打发那丫鬟代自己致谢。
“你这大妹妹可是前段日子你父亲认回来的那位?”有好事者问。
徐辉祖应承,心里却觉得纳闷,这个妹妹这段日子鲜少跟她来
往,当然他也不愿搭理她。今天却奇怪,突然关心起他来了,也不知她有什么目的。
“她懂医?”朱橚眼底闪着亮色,似无意地随口一问。
“懂点,听说她以前在道观的时候,学了些。”徐辉祖回道。
……
傍晚朱橚归来,听说宫人说四哥回来了,正在堂内等他,立刻高兴地迈大步去见他。
“四哥不是在凤阳历练么,怎么忽然回来了?”朱橚笑问。“有事交代,过两日就回。”想到胡惟庸在朝恃宠骄纵、投机钻营,朱棣扯起一边嘴角,疏懒地饮一口茶,转而发现朱橚今日神色鲜活,问他,“有喜事?”
“弟弟今儿个碰见一位妙人,嗯……也不能说碰见,人还没见着,只是听说。”朱橚想到魏国公新认回的千金竟懂医术,就有种觅得知音的感觉,要知道京中这些勋贵出身的千金小姐,多数都通琴棋书画,可鲜少会有通医术的,能发现这样一位可太不容易了。
朱棣只轻笑了一声,没再多问,临走时嘱咐朱橚少熬夜钻研医药,当以身体重。
朱橚乖乖应承,让朱棣下次回来的时候,好歹给他带一包凤阳藤茶或一张凤画回来,别再两手空空来找他。
朱棣又笑一声,也不反驳。下次再来,他照样会两手空空,半根毛都不会带。朱橚身为皇子亲王,想要什么东西自然会有最好的供给他。让他带那些没用的哄小孩的东西,朱棣不会做。
临出门时,朱棣状似无意地问门口的护卫,“你家王爷今日去哪儿了?”
“今日正逢魏国公长子弱冠礼,王爷去喝了一杯小酒。”护卫如实答道。
朱棣没再说话,转身去了。
徐青青听说吴王在徐辉祖跟前问起过自己,晓得这事儿有戏了,心情放松了不少。
谢氏这段日子身体恢复得很好,徐青青没事儿就陪她去后花园走走,透一透气。
“娘的病可好些了?都怪女儿不孝,女儿让……”徐妙书突然从园子里现身,匆匆过来请安。
“别说了!”
谢氏从看见徐妙书后,脸色顿时冷下来,不客气地打断徐妙书的话。
对于这个她一直当亲生女儿对待,养了十几年的孩子,若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可若说有感情,心里那根刺扎生疼,看到她,谢氏就忍不住想起她的生母王氏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想到王氏害自己可怜女儿流落在外十六年,当初若非有好心人将她捡回,她甚至早死在荒野,尸骨不寒了。
“这个家不会少你一份饭吃,以后老夫人自会照顾好你,但别出现在我面前。养了你这么多年,我不欠你什么了。”
“娘——”徐妙书哭起来,跪在谢氏跟前不停地赔错,随即被丫鬟硬拉了下去。
徐青青给谢氏顺气,劝她宽心些,“女儿当下好好的便可以了,为已经发生过的事再生气伤身,不值当。”
谢氏的身体刚刚恢复,实在经不起复发折腾,少生气最为上。
“你——”谢氏讶异地看徐青青,“不怪她?”
“怪一个人可是要花费很多精力,她还不配。她这人很没眼力,明知道娘亲瞧见她闹心,却还是硬往跟前凑,又爱哭了点,但哭起来的样子挺好看,女儿有点喜欢。”后面的话,徐青青凑到谢氏耳边小声说,毕竟外人听了不太合适。
谢氏被逗得噗嗤笑了一声,倒是不知道徐青青这是喜欢徐妙书还是讨厌了,不过女儿这种玩闹的态度反倒轻松,也看得明白透彻,可比她厉害多了。
“你若不计较便与她来往也无妨,但娘亲这里还需要缓缓。”
“我保证让她以后不出现在娘亲跟前。”徐青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