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和徐青青发现徐达情况不对,凑上前来询问缘故。
徐达长长地叹口气,先让她们娘俩做好心理准备,才将皇帝的旨意跟她们讲明。
“竟是燕王。”谢氏略有些意外,却也不那么意外,毕竟当初早知道会从二位王爷中择一,虽说吴王的可能性大些,但燕王也不是没有可能。
徐青青呆了,等脑袋里开炸霹雳弹炸,半晌没回神儿。随后在和徐达的对视中,她已然从其眼神中读到,他尽力了。皇命难为,做臣子的当然胳膊拧不过大腿。
这时候府外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响声。
徐达打发人去问怎么回事,徐辉祖喜气洋洋地进门,躬身行礼道贺,又特意对徐青青说一句:“贺喜大妹妹,不久后便是燕王妃了。”
徐青青抽搐了下嘴角。她这位大哥平时不怎么爱搭理她,这次好容易主动热情一把,却拍在了马蹄子上,让她更不高兴。果然是气场不和!
因为鞭炮声,阖府上下都知道了大小姐被册为燕王妃的好消息,纷纷道贺,一片喜气洋洋。
徐达自然也要象征性地庆祝一下,阖府打赏。不过他晓得大女儿不怎么不开心,以不可得意忘形为借口,呵斥府内众人都要低调。
随后,他和谢氏单独留徐青青在房内,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轮番劝慰徐青青接受这个事实。徐达为此搜肠刮肚,把所有能夸人的好话都搬出来了,用来形容燕王如何与众不同、出类拔萃、卓尔不群,如何英俊潇洒、萧疏轩举。
“爹爹不骗你,诸王之中,唯有燕王修目美俊,且不失男儿英气。他那模样最是女儿家们喜欢的长相了。晋王虽然是更好看些,但他男生女相,反倒比不过燕王。”
“好看有什么用,他脾气不好。他杀人与众不同,虐待人出类拔萃,折磨人卓尔不群。”徐青青叹道。
徐达:“……”
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感觉大女儿说得都对。
“青青,这圣旨已经下,你便是再不中意燕王,咱们也无法抗旨。这抗旨不尊,可是要诛九族的,不单单咱们国公府上千口人要死,徐氏族人皆无一幸免。咱们总不能为一己之欲,把那么多人都害死。再说这连死都拼了,又何惧于嫁给燕王?”徐达只能拿最后一招劝徐青青了。
“爹爹,我嫁的,只需要缓一缓罢了。”
徐青青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距离婚期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断然没什么有效的招数可使。想死遁更不可能了,明朝刑罚严厉,作为锦衣卫前身的亲军,如今已经暗探遍布全国了。新封的燕王妃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说死就死了。这么大的事皇家肯定会查,到底真死假死,人家一查便知。
即便她成功逃了,断然不能再回平安观,要畏畏缩缩地像个过街老鼠一样活着,无依无靠,惨兮兮地四处流浪,并且依旧会有随时被发现的风险,连累徐氏一家诛九族,而她自己则极有可能被判欺君罔上遭
凌迟处死。
说不定燕王还会因为她逃婚,记得她的仇,连凌迟处死都不给她,把她砍手砍脚做成人彘,再活生生养她个十天半个月,再看着她渐渐死去。
与其冒着这样既不划算又可怕的风险,还不如嫁过去。再怎么样她是徐达女儿,身份摆在那里,燕王不至于真吃了她。最多受点他的冷暴力,被他凶一下,但肯定是可以活命的。如果真被虐待了,她还可以找皇帝皇后做主,幸好帝后都是明事理的人。
只能这样‘乐观’地想了,不然连饭都吃不下。
接下来的两日,徐青青总是对着窗冥思,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谢氏见女儿不活泼了,难免心酸。好容易才认回来的女儿,在家还没呆几日,福都没怎么享,却要因为徐家的关系,嫁给自己不喜欢的王爷。
“老爷,你觉不觉得这婚事订得有些急了?”谢氏觉得有几分奇怪。
徐达捻着胡子,“却是情有可原,我在京时间不多,燕王也要去凤阳历练,陛下故此才会想尽快把事儿办完吧。”
谢氏叹口气,“只是苦了这孩子。”
“我倒觉得不需操心,这孩子有七窍玲珑心,比我们活得都通透,她会想明白的。”徐达劝谢氏放宽心,且等着看以后便知了。
第三日,徐青青拿了写了许多药方,打发碧螺去抓药。
徐达得知后,暗中跟大夫打听了这些药方,皆是些什么泻药、痒痒粉、蒙汗药等专门折腾人的方子。看来这丫头是真害怕燕王对她凶狠,竟搞这些东西出来防身。
第四日,徐青青主动来找谢氏,要亲自选陪嫁丫鬟。
谢氏早为徐青青考量到这些,把她选好的几个人叫来给徐青青瞧。这些人皆是国公府的家生子,个个做事麻利,又老实本分,可堪重用。
徐青青全没要,挑了许多新进府的身段妖娆脸蛋漂亮的年轻丫鬟。
谢氏些许明白徐青青的意思,“你这刚成婚,便将夫君往外推可不成,指望男人一辈子只对你一人好,确实不大可能,更别说是亲王。可好歹生下一儿半女了,你再搬出这些留人的手段。”
“娘放心,女儿身体这么好,怀孕还不快么。现用现找就来不及了,先备着点。”徐青青搀住谢氏的胳膊,撒娇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