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四弟妹终于想起来了!”朱棡叹道。
朱樉跟着笑一声,“能想起来便好,四弟的大刀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二人靠在树边刚说完风凉话,就见一模样清隽的侍卫背着一包鼓鼓囊囊的行李来了。
“瞧这送信的,忒不知他家王爷的心急了,竟没早早地将信准备好,直接呈上。”朱棡再次叹道。
万春对朱棣行礼之后,便道明自己的来意。
朱棣早知其来意,自然懒得理会他的话,只站在那里,等着万春呈信上来。万春却没动,依旧拱手躬身,死等着王爷的吩咐。
丘福在旁看着直着急,催促道:“信呢,还不快呈给王爷。”
万春愣了下,犹豫地看向朱棣:“却不知要哪一封?”
此话一出,朱棣、丘福,以及在不远处旁观的朱棡、朱樉皆疑惑了。
万春忙将身上背着的行李取下,双手奉上,“王妃给王爷的信都在这里,共五十二封。属下离开京城时,刚好是王爷离开的第五十二天,王妃每天都会写一封信给王爷。因信件数量颇多,王妃实在不好意思让这么多信同官报一起送达,便多攒了几日,打发小人一遭来送。”
朱棡:“……”
朱樉:“……”
兄弟二人随即对视一样,彼此眼中都透露着一样的情绪。输了,输了,彻底输了。亏得他们当初还有脸笑话人家,还怀疑四弟妹对四弟不用心,合着原来是他们自己的媳妇儿对自己不用心。这脸丢得没边了!
四弟妹也真是,写个信都能闪瞎他们的眼,真实够够的了,叫人没法子活了。
之前在平安观,他们夫妻就恩爱,羡煞旁人。如今分别了,居然一天一封信。她一个孕妇都不乏累么,怀孩子后不孕吐不难受么,整日那么闲的没事干,就只能写信了么?
朱棡仰头,用手捂住眼睛,连连摇头告退。朱樉也跟着退了,比不过,比不过,逃还是可以的。
朱棣默默然看着万春手里捧着那一包信件,察觉到那边的朱棡和朱樉离开之后,才缓缓翘起嘴角,抑制不住地笑起来。
他抬手便拎起行李包往回走。丘福见状,本想伸手帮忙,王爷身份尊贵,拿这种包裹显得有点不合宜。可他刚伸出手去,就被王爷冷冷地剜了一眼,吓得他后脊梁冒一层冷汗,赶紧把手缩回去。
朱棣回房后,打开包裹,果然!然看到五十二封整整齐齐的信,每封信的信封上都很贴心地标明了日期,并且在封皮上写着‘夫君亲启’。不是燕王,不是王爷,而是夫君。
朱棣上扬的嘴角又加深了一些。
朱棣按照日期,打开他离开第一天那封信,看到徐青青在心里夸奖他买的酥骨鸡翅好吃,朱棣眼里都开始浮现笑意了,之后一
封信一封信看下去,都是写一些她每日遇到的琐碎事,却很有画面感,仿佛他也能亲眼看到一般。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徐青青在遇到每一件事时,会是什么模样,什么表情,有什么肢体动作。
看到后来,见徐青青讲她孕吐难受的过程,朱棣的脸色突然严肃下来,目光异常沉冷,尽管在信的末尾看到徐青青说,这是为母者必须经历的小事,虽然有点小难受,但她依旧觉得幸福,还是很开心的。朱棣却高兴不起来,捏信许久之后,才换了下一封。
所有的信一字一句地清楚看完之后,已近天明。朱棣将信原样收好之后,才唤人备水沐浴。
朱棡一大早就来朱棣练武的校场等待,没一会儿朱樉也来了。
两兄弟一见面,问候彼此的目的,结果不谋而合,都是好奇,迫不及待想问问朱棣,四弟妹写了那么多信,都写了什么内容。想一想,还真叫人挺好奇的。
俩人一直等到太阳高高升起,仍然不见朱棣来习武。这就奇了怪了,他每日雷打不动,必定要晨起练武,当初便是病了发热,也不曾荒废过。
莫非他们今日来晚了?
俩人有点不甘心,特意有心叫来伺候朱棣的小厮,询问朱棣今早的动向。
“燕王爷天没亮就叫了水沐浴,之后便一直休息着,不曾出过房门。”
“这么说,四弟今儿没练武?”朱樉诧异叹道。
“哎呦,人家都是苦短,舍不得起床。他倒好,看个信而已,竟就此耽搁了?”朱棡唏嘘不已,“咱们燕王是‘漫漫长夜苦信短’。”
“别酸了,我都闻着味儿了。”朱樉道。
朱棡搓了搓下巴,对朱樉道:“有时候我在想,若是你我娶了四弟妹那样的妻子会如何?你说咱们俩也会同四弟那般么?”
“性子不同,又怎会一样。”朱樉话虽这样答了,但是也不禁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的正妃是徐青青的话,会是何等光景。
至少不会像现在他和秦王妃那样!两看相厌,其实徐青青出身乡野,还有她那性子,他一开始还真看不上,甚至觉得她并不如秦王妃好。秦王妃虽是蒙人,但好歹出身高贵,所受的教化端庄高雅。
朱樉自问对女人的审美很挑剔,对粗俗出身的女子实在忍耐不得。可是这日渐相处下来,渐渐了解过徐青青的性子以后,他倒是觉得有一个这样的女人做妻子说不定更新鲜,日子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