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有点惊讶,没想到四弟妹如此识大体、顾大局,心里反倒禁不住心疼起她来,其实今天的事儿他多少已经看明白了,倒是太过难为她一个孕妇了。
发生这样的事,自然也没有骑射的兴致了,朱标率先和朱橚、徐达道别,欲带着太子妃常氏离去。
谢氏忙拉住常氏:“!“大嫂,我们还约好——”
话不及说完,一记冷光射过来。向来温和敦厚的太子,此时此刻脸色异常严肃冰冷地盯着谢氏。谢氏连忙松手,后半句话不敢再说了。
常氏对谢氏点了下头,便随朱标一同去了,走的时候端庄依旧,但仔细瞧便可发现她揪着帕子的手在微微发抖。
谢氏已然意料到今儿这事之后,她怕是也不会好过了,谁都不敢看了,赶紧上了马车也离开了。
常氏和谢氏当初硬带着秦王妃来,而此时却谁都没理会秦王妃,秦王妃就这么被晾着留下来了。她倒不介意这些,早就被晾习惯了,只是心疼徐青青。秦王妃走过来抓徐青青的手的时候,眼睛都气红了,问她怎么样。
吴王朱橚蹙眉在旁看着,虽然没哭,可心情跟秦王妃差不多。
徐达倒是泰然,捻着胡子打量自己女儿的时候,满眼都是赞许,这天下怕是没有比她女儿更聪明的女子了。这桩事程度把握得极好。因没有铁证,闹大了不合适,太小了又自己受委屈,如今这样不大不小地闹起来了,反而恰到好处地达到最佳效果。
“我没事,过去了。”徐青青安慰秦王妃和朱橚都不必为她担心,便笑着让二人放心离开就是。俩人禁不住又是心疼徐青青一遭。
只剩下徐达和徐青青后,徐达才放肆地哼笑两声,趁人不注意对徐青青竖起大拇指,叹她这招高。
昨天谢氏离开后,徐青青没在正堂内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随即想到了她带的二十六名随从里有二十名跟着马车在马厩候命,说不定是在马厩那里有什么算计。再有谢氏能够精准地抓住她觐见太后的时间,说明她很可能在她府里有眼线,但这眼线
似乎知道的不多,应该不在什么紧要的位置。
所以,在排查奸细的同时,徐青青封锁了马厩的来往人员,对马厩进行秘密搜查,最后就在马厩梁上的稻草下找到了一张符纸,上面写着秦王妃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太子妃今天一定要拉秦王妃来,想必就因这个缘故。大概想要符纸出现的时候,秦王妃能够看到。必定是她在对秦王妃用咒之后,她们二人发现了秦王妃的变化,想试探或刺激提醒秦王妃一下,毕竟秦王妃胆小容易露出破绽,如此再进而牵扯到她。
此事干系可大可小,还是那句话,只要往巫术上扯,那她就惨了。这符纸已经藏好,!,剩下的操作无非是‘无意间发现’,这根本不可能抓现行,拿证据指责谢氏和常氏什么。
徐青青干脆就玩一个大的,并且将胆小的秦王妃保护在外。她便用了这泥娃娃,在晋王妃的车驾停靠安稳之后,自会有属下悄悄在晋王妃马车所在的方向,安置了银针触发的小装置,扎了一下马臀,令马受惊。
谢氏和常氏都在府邸的二仪门处等车驾,实则就等着马厩那边的属下当众发现符纸,再去通报她们。那名属下遗憾没发现符纸了,但亲眼见马匹受惊后出现泥娃娃,庆幸不已,连忙去报与谢氏和常氏。谢氏和常氏还以为刚巧碰着了,自要趁机对徐青青发难。
谢氏常氏二人更因觉得找到了实证,不由地理直气壮,如此反倒将二人的嫌疑完全暴露出来。徐青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拿不到实证,就让狐狸自己把尾巴露出来给众人瞧。
有时候。是非公道在人心,就并不一定需要证据去证明了。
“成了,可真是太好了!”徐达高兴之余,不禁有点后怕,“但你这招未免太铤而走险了,真敢藏娃娃啊。若是太子不明事理,就偏帮着太子妃,直接凭娃娃定了你的罪,你可怎么办?”
“这娃娃其实没不好的居心。”徐青青命人去了一个来,揪着那娃娃脖子上的红线。
“哦?莫非有解释?”徐达惊讶问。
“当然了,安排这个自然要想周全,我猜不会擅自冒险。这是一些地方的求子习俗,奶奶庙里有泥塑的娃娃,求子的人去告拜之后,就可以用红线拴一个泥娃娃抱着回家,等着显灵,碧溪的老家便有这习俗。倘若太子当时只顾着拿这泥娃娃指责我,碧溪便会出现,解释说是她帮我求子,但这事儿并没有让我知晓。”徐青青解释道。
“借力打力,实在是高。”徐达不禁再一次赞许徐青青的谋略。
徐青青小心地问徐达一嘴:“女儿这般不算坏吧?”
“坏的是那些妄加揣测,意图算计你这个可怜孕妇的恶妇们!她们若不起贼心,又怎会遭此报应。”徐达冷哼一声,叫徐青青大可不必为此动恻隐之心。
常氏随着朱标回了东宫。
朱标刚进屋,就赶走了屋内所有人,独留常氏一人谈话。
常氏见状意料不好,眼泪唰地就流下来了,焦急地跟朱标解释:“殿下,那泥娃娃真跟妾身没有半点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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