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让这个孩子再多承担一些了。
魏桃的左手虚虚抚过弟弟苍白的脸,终于显出几分痛苦与哀愁。
“冤冤相报何时了,先生说得真没错。”
灵体不会流泪,她只是睁着一双涳濛的眼,视线失焦地眨了眨。
那位大人多疑、多虑、满心忌惮、而漠视人类,哪怕是把整个钱府算进去,也宛如弹落一片叶那样自然。
布了这么大一盘棋,还不忘顺手帮她完成愿望。
真是多谢他了。
“我除了按照他的布置走,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啊。”
魏桃像是有些不舍。
她终于取了魏麟的衣摆一角,画了一枚留声符。
七岁那年,她还尚未筑基。
此后再无修炼,但年少时所学的一切,竟也分毫未忘。
如今借着海宫珠的光,能动用灵力了,画了留声符并不算难。
她启动留声符。
“小麟,我是姐姐。”
留声符上,灵力携着看不见的线条留下刻印。
魏桃低着眸,勉强描摹小少年还带着稚嫩的脸庞。
“姐姐早该离开了,珠子不过身外物,别挂念了;仇我自己报了,也不必再记恨。”
她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笑意,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兄弟姐妹几个一同念书的时候。
“于渚是个书呆子,什么也不懂;见止还小,性子沉不下来;先生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还是只能委屈小麟继续当姐姐的男子汉,帮帮忙,照顾照顾大家。”
他们四个,都是魏老夫子收养的孩子
魏桃死于二十一岁,是私塾的夫子,也是弟妹们的姐姐。
魏于渚十八,以状元之身蜗居于小小陋室。
魏麟十三,魏见止九岁,在寻常人家,还不过是在父母膝下撒娇的年纪。
魏桃重复了一遍:“委屈小麟了。”
她知道自己这个捡回来的弟弟身上背负了什么,也知道他对“恩仇”看得多重。
所以她接着道:“留声符可以保存很久,只要注入灵力,就可以多次使用,小麟要记得把它带回家,给见止、于渚、和先生听。”
她絮絮叨叨了很多,就像一个在子女临行前,不放心做嘱咐的母亲。
直到留声符闪出即将结束的黄色光,她才恋恋不舍地收了尾。
留声符白光一闪,彻底成型了。
她将符咒放入魏麟袖中,同时停止了灵力的输入。
“对不起,让小麟受了这么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