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诗旜跟着宜妃来到翊坤宫,每个人的宫殿都带着个人强烈的气息,明明是宫廷御制,相对来说一样的东西,在她这里却格外的明朗大方。
等进了内室,宜妃叫身边伺候的大宫女杜若给她搬来绣凳,又奉上茶水点心,好生的招待过,才笑着赔罪:“在承乾宫的时候,是不得已而为之,本宫瞧了你便觉得心生欢喜,喜欢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恶言相向。”
“只这宫里头,本宫是包衣旗,德妃是包衣旗,刚查出有孕的万琉哈氏是和德妃同日进宫的宫女,再就是良贵人和你,已然众多,若是再连成一气,怕是会被挨个铲除了。”
“如此一来,本宫才出头做这个恶人,谁叫本宫脸皮厚呢。”
宜妃笑眯眯的说着,见叶诗旜震惊的檀口微启,不禁甩了甩帕子,吃了一口茶,这才笑着道:“宫中人,多的是两个面孔,习惯了就好。”
“嫔妾都听宜妃娘娘的。”她软软的回,还未说旁的就听外头禀报,说是绿猗过来了,宜妃登时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等绿猗来了,又阴阳怪气:“本宫会吃人不成?巴巴的寻过来。”
绿猗只陪笑,并不多说什么,带着叶诗旜一道出来了,走在狭长的宫道上,她才松了一口气,笑道:“除了你自己,旁人谁的话都不要相信。”
宫里头一句话,一个人,都说不定有十层八层意思在,她刚入后宫直面这些阴谋诡计,绿猗很是担心她被骗了。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叶诗旜笑的促狭,在她望过来的时候,软声道:“护犊子的老虎。”
绿猗横了她一眼,懒得搭理她,又回承乾宫当差去了,而她也回了乾清宫。
康熙正在忙,她瞧着无事,便在门口摘了一把凤仙花,加了明矾捣碎,再包在指甲上,以达到染上春纤,一夜深红透的效果。
正翘着手等侵染,就见秋苓捏着荷包,一脸紧张的走了过来,见她正在拨弄着摆件玩,赶紧上前来请安:“二等宫女秋苓给敏贵人请安,您万福。”
不等她问,她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告诉她,说起来也简单的紧,她今年二十五了
,已经到出宫的年纪,但她不想出宫。
她阿玛给她安排了一桩婚事,是她阿玛的故交,素日里叫叔叔的人,这会儿却要把她嫁过去,想想他家里头一堆的女人孩子,就觉得难受的慌。
秋苓说完,小脸都白了,一时间无措极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却不敢辩解。
叶诗旜叹了口气,叫簌离把她拉起来,这才温声道:“各人有各人的选择,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必惊慌才是。”
见她表现和善,秋苓才算舒缓下来,她觑着她的神色,这才低声道:“还求着小主儿救救奴婢。”
说着她奉上手中荷包,对她来说,也没旁的意思,就是想通过敏贵人堂叔海图拉的手,调入御膳房伺候。
“调去御膳房有点难,但还有个去处,你看合不合你心意。”叶诗旜笑眯眯的说了春贵人的事儿,就是那日从承乾宫追出来的圆脸小贵人,后来在桥上遇见僖嫔,被她推下去了。
等她仔细解释清楚以后,秋苓双眸登时亮了,她笑着哭着点头,再没有更合意的了,去御膳房也是无奈之举,那地方又苦又累,哪里有做主子跟前的大宫女自在。
其实她内心深处,还是想留在敏贵人跟前,她性子软和,簌离在她跟前整天笑呵呵的,很是开朗的模样,看着就知道在主子跟前没受欺负。
但她一来就说错话,看她也没这个意思,能去春贵人跟前,已经是很好的差事了。
叶诗旜把荷包推还给她,懒洋洋道:“你自个儿拿着,倒不必给我,好生伺候春贵人便是。”
她不拿,她心里有些担忧,但见敏贵人坚持,也没有办法,像是来时一样,捏着荷包又回去了。
等到晚间康熙来的时候,就见她举着手,俏生生的问他:“好看吗?”
“纤纤素手,十指丹蔻,阿旜自然漂亮极了。”康熙捉住她的手,笑吟吟的亲了一口,这才牵着她一道坐下。
现下天气越发热了,隐隐有些燥意,特别她这个角房在西侧,西照太阳一蒸,小屋待着就不那么舒坦了。
康熙摸了摸她小脸,见她鼻尖上沁出细汗来,便有些心疼,用锦帕给她擦了擦,这才沉吟道:“你搬到东抱厦去,虽然说光
照时间短了,但没这西照太阳,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