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中一个姑娘,一看就不一样,她虽然也跟着规矩行礼问安,但神色间并不服从大夫人。
等请安过后要走的时候,就听那小闺女扑通一声跪在她跟前,巴着她的腿开口就是求敏贵嫔娘娘开恩,一圈伺候的人都唬了一跳,赶紧上前来把这姑娘拉开。
大夫人和几个小姑娘也赶紧跪在地上,唬的脸色发白,就听开始那小闺娘开始诉苦。
“惊扰了主子,臣女罪该万死,但除了您,实在不知道去求谁了。”她跪在地上,不等众人开口,便快速将事情说了,
她今年十七,原是该成婚的年岁,却一直在屋里关着,没有其他法子,因为她父母不同意,她也不同意她父母的安排。
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她只想嫁给张先生,这辈子都跟他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你口中的张先生,为何让你念念不忘?”叶诗旜有些好奇的问。如果条件真的好,看大夫人面相,不像是那种固执木讷的父母。
“我们的爱情是无价的,他特别好,会给臣女写情诗,会叮嘱臣女仔细身体。”
叶诗旜还在等她细数优点,那姑娘却说不出了,只车轱辘说很喜欢他,夜夜入梦着实难以忘怀。
“臣女也不想的,可他夜夜在梦中与臣女温柔体贴,臣女发过誓了,非他不嫁。”
叶诗旜所有若思:“他是做什么的,多大年岁,家里还有什么人?”
这个问话,也捅了马蜂窝,但那小姑娘敢怒不敢言,低声道:“爱情怎么能看这些外在,他虽然个子低,生的也一般,不过是个狱卒罢了,家里头父母也不怎么理他,没什么钱财,可他是个好男人。”
听她说完,叶诗旜看向大夫人,对方深深的皱起眉头,越听越怒火中烧,在她跟前却只能按捺下来。
她突然有些同情这大夫人了,这多惨,惨的跟什么一样。这是什么逆子,好会气人。
“你图他什么?图他老图他丑图他穷?”叶诗旜真的有些不理解,她一脸好奇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姑娘,又慢悠悠的问:“还是单纯拿这玩意儿跟你妈作对?”
一时间,几人猛然都抬眸望她,就听高高在上的敏贵嫔娘娘冷声道:“瞧着你也是个会识字的,《氓》学过吗?”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她长叹口气,这首诗多好的例子,但跪着的小姑娘也有话说:“他对臣女跟别人不一样。”
叶诗旜坐在太师椅上,懒洋洋的看着她,挑眉道:“派人去给张先生带个口信,就说刘家获罪,不日将被满门抄斩,花五十两银子可将这姑娘捞出去,问他怎么办。”
小姑娘自信满满:“他很爱我,定然会来救的。”
叶诗旜不置可否,看了一眼天真的小姑娘,这世间所有的开始大抵都是温柔的,越是心怀不轨,越是兢兢业业。
奴才去了又回来,很快,那小厮一脸尴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敢说话,半晌才在叶诗旜凌厉的视线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轻声道:“奴才去的时候,那人正搂着……搂着城东的寡妇要、要亲嘴,听了这话,拉着寡妇就跑了,没给回信儿。”
小姑娘三观都裂了,她觉得不可能,可这小厮是她惯常用的,很是信任不过,她呆呆的抬眸,有些不理解:“为什么?”
叶诗旜看着小姑娘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唾弃渣男,却还是温柔的摸摸她的头,温声道:“回去把《氓》抄一百遍,抄不完不许吃饭。”
大夫人有些心疼,动了动嘴,却不敢说什么,只是低下头,拉着人走了。等县令家的内眷离去,她才低叹了声无语。
《氓》出自诗经卫风,早在那时候,已经开始告诫女人要独立,有自己的思想、工作,不要沉溺于虚无缥缈的情爱。
等康熙回来了,也在说这回事,他笑着问她:“若是你觉得辜负了,你该如何?”
叶诗旜随口回:“君若无情我便休,没有感情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康熙:?
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那朕呢?”
叶诗旜沉默片刻,委婉的问:“您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自然是想听真话的,但看着她清澈见底的双眸,他吐口的话语就成了假的。
“自然不离不弃,您就算弃我而去,我也会跟在你身后,默默的守着你,等你什么时候回心转意回头看看我。”
“只要能守在万岁爷跟前,就算当牛当马给您端洗脚水,也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康熙懒得听了,堵住她那喋喋不休的嘴,狠狠的亲了上去,恶声恶气道:“真话不必说这般多,朕都懂!”
说的越多,反而越假,叫人难以接受。
叶诗旜嬉笑着看向他,一点都不慌,她踩着轻盈的脚步去沐浴更衣,等她出来后,便该他了。
康熙听着外头鼓捣的声音,有些不明白她在闹什么,刚洗完披着寝衣出去,便忍不住抽了一口气。
她正立在房中,身上披着披风,头上带着幕篱,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康熙挑眉:“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