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夕暮无意揣测人心,便随着微风把这些抛诸脑后。
鬼差的居住区火已经灭了,到处都是灰烬,偶尔还有些零散的烟雾从废墟里飘起,带着些淡淡的腥味。
钟港扬起头嗅了一小口:“有没有觉得这空气,有股魔气?”
他这话说完转头时,冷夕暮纤细的手指往空气里轻轻抓了抓,三抹红线如丝般从灰烬里飘出来,落在她手里,成了三根头发。
钟港吓得一哆嗦,往旁边躲开了半步:“我去,你就是地府阴魂不散的表率啊!这都几千年前的头发了,烧又烧过了,还能收……回来。”
“怎么,”冷夕暮不甚在意地唤出火光把发丝烧了,这次彻底化成了灰,“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把火……”钟港皱着眉头原地转了一圈,不大愿意相信,“陆芝为了消灭痕迹,这么大费周章?”
“现在看来可能是的。”冷夕暮拍拍手,让掌心里的灰落到地面,“发丝里的煞气太重,只有在住宅区这样的聚集地放火,用鬼差的煞气来掩盖,才没那么容易露馅。”
当年陆家一把火烧了常青山毁尸灭迹,如今又想故技重施,烧尽她偷取煞气的证据。
只是这回没能如愿。
“我们现在去找她算账吗?”钟港搓了搓手,跃跃欲试的模样。
冷夕暮倒还好,她只是觉得陆芝很烦,压根不想看到她那张虚伪的脸。
她摆摆手,说:“算了,别浪费我的好心情。”
说着她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来,看起来有点苦恼:“往那边走来着,烧成这样,我认不出路了。”
钟港毫不犹豫地往左边胡同拐进去,熟悉得就像是回自己家。
冷夕暮这些年给地府渡送亡魂厉鬼时,在住宅区底端的一处山林里要了个落脚地,算是一个小小的“家。”
但她总是在阴阳行走,对家的打理太过不上心,很快就被潮气侵蚀得不成样。
前些年就有了要重修屋子的念头,便四处收集装修图纸。钟港知道她的打算,现在就是想空手套白狼,要个现成的设计图重建府邸。
冷夕暮以为会看到一个被藤蔓缠绕得辨不出全貌的院落,却意外地发现,她的小家外表干净又整洁。
不知谁在院子里种了几棵茶树,如今正是叶子最茂盛的时候。
她嗅了嗅,觉得有些熟悉。
“咦,这不是鬼王殿里的茶叶味道吗?”钟港随手摘了片嫩叶,放进嘴里嚼了嚼,“我就说鬼王殿前那两棵要死不活的,怎么够大人每日烹茶,原来茶叶在这里。”
冷夕暮微微有些困惑:“大人来过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