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霄回答得很干脆:“交朋友的关键点不是这人是不是gay,是看合不合得来,有缘分的当然可以处成朋友啊,我又不恐同。”小路这个思路真是一偏偏出老远,他单纯往恐同上想了,压根没合计是对面的人对他有想法。那一瞬间良寒也终于确定了,路霄是真的没有偷看过他手机里的视频,也并不清楚自己的性向。就在良寒一脸复杂地盘着想法的时候,路霄又拿起手机在刷,在他解释完自己和“绯闻男友”是邻居之后,群里不出所料地发了一串惊讶的表情,还有一些别的消息“小路,有别的妹子跟我打听你,估计是爱上你了,微信给吗?”他挑了回:“别给,我没打算谈恋爱,老子要好好学习。”看他忽然出现,群里又开始说话:“小路,十一有空吗?回来兄弟一起聚聚啊。”“对啊,h市和s市距离也不远,回来吧,回来泡吧。”路霄唰唰打字:“泡个屁吧,疫情期间少聚集知不知道,小心黄码。”紧接着他又打了一串字:“我回不去,我还得照顾你叔叔,白天写完作业晚上就去疗养院。”群里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开始了一串的刷屏。“小路,替我向路叔问好。”“替我向路叔问好。”“替我向路叔问好。”……路霄垂着眼睛轻轻地笑了笑,眼神有点寂寞,他刚刚刷了朋友圈,知道大家都出去玩,其实他也想出门玩,但是他实在做不到,前段时间新入学学业太忙了,心里总惦记着他爸那边。良寒视线悄然往下撩了眼,看到路霄手机里成排的向路叔问候的刷屏。良寒看着他,不经意地开口说:“你等会儿快点写作业啊,晚点我带你出去玩。”路霄抬了抬眼,又落下:“不去了,我得去我爸那边。”良寒:“叔叔的疗养院在哪啊?”路霄:“虎丘新村那边。”良寒:“那我晚点送你过去吧。”路霄:“不用,我打车就行。”良寒:“我送你吧,那边有点偏,没有什么好吃的,正好路过西园寺我带你下去买点东西,顺便给叔叔阿姨带点。”良寒是s市本地人,地头比路霄熟很多。路霄不确定问:“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啊?”良寒:“不麻烦,西园寺那边有集市,我正好也要去买东西,你是不是要在叔叔阿姨那住几天?”路霄:“对。”良寒:“那正好带你逛逛,你多买点带过去。”路霄有点感动,可怜巴巴地看着良寒:“寒哥……”良寒抬头看了眼挂钟,一勾眼,冷酷道:“三点出发,还有两个小时,你一个半小时写完作业。”路霄:……良寒也不收拾餐桌,径直站起来了:“起来,去写作业。”良寒说话跟下指令似的,一下子把路霄的下午到晚上安排得明明白白,路霄被良监工提溜到阁楼,坐下开始狂写作业,因为知道时间紧凑,他的效率很高,但是写了一个小时之后,他还是抗拒不了长时间的生物钟:困了。小路同学环顾四周,看了眼还在写题的良寒,小声问:“你的床能躺吗?我想在你家眯一会儿。”良寒没有什么表情:“躺吧。”小路同学其实也不是个随便的人,尤其是他和良寒认识不算太久,关系还不到刚来人家就往别人床上躺的地步,奈何他太困了,再说回家折腾一下没必要,等会儿还要一起出门,最要紧的是良寒的屋子让他感觉很舒服,氛围和磁场他都喜欢,床上被褥的花色和味道他同样喜欢,路霄屈膝上了床,没有掀开被子,而是在外面拉了一条薄毯盖着,然后把自己蒙头蒙脑地罩上。说不清楚良寒的被褥和枕头是什么味道的,有点像雪后的松柏,有点像微苦的杏仁,乍一闻那么的疏离清苦,陷进去的时候却感觉刚刚好,非常舒心。路霄深深地嗅了一下被子里的味道,害怕自己像个变态,翻了个身蜷起身体,就在这种浑浑噩噩的猜测中陷入了不管不顾的深眠,因为心里还提着一件事,路霄倒没睡多久,睁眼的瞬间昏晓迷蒙,仿佛大梦了一场,他揉了揉眼睛,一看外面的天光,还好,不是特别晚,没有睡过去。桌旁的良寒已经不见了身影,路霄迟钝地想了一会儿,然后一个翻身,这才发现良寒这个大活人正躺在他身后,侧颜冷峻又安详。路霄顿了一下,神游天外似的盯着良寒看。良寒蹙了蹙眉头,好像是被他吵醒了,抬起手臂压住眉弓,低低问:“醒了?”声音沙哑撩人。路霄的脑子空白了一会儿,眨巴眨巴眼睛:“嗯。”良寒好像是头疼,小臂压着额头从侧卧换成了仰躺,小声说:“我再睡一会儿,两点四十五喊我。”路霄呆呆地看着他,这还是头一次看到良寒这样私人的样子,好奇地瞅了瞅他,屋内没有开灯,昏暗的卧室仿佛是一处独立的空间,路霄能感觉到他每一声的呼吸,紧接着路霄醒过盹,开始眼睛乱转,躺在床上看良寒满墙的书,好奇地喃喃细语:“这些书都是你看的啊?”良寒闭着眼睛嗯了一声。路霄:“你喜欢哲学啊?”良寒又低声嗯了一声。路霄:“可只有老头才爱看这些啊。”良寒沉默了一下,哑声说:“因为人有太多痛苦无法排解,人类才创造哲学。”路霄瞎了一声,“没事儿吧寒哥,你咋忽然文艺了?”路霄撑着手臂越过良寒的身体去看,目光顺着书脊乱移,紧接着看到一本很奇葩的书:“《黄帝内经》?你怎么还有这种书?这是你的吗?”良寒不理解路霄怎么有这么多问题,压着额头没好气地说:“是。”路霄:“啊?那你懂吗?买它干嘛?”良寒终于把压在额头上的手肘放下去了,躺在枕头上看着路霄:“你觉得我不懂?”路霄嗤笑了一声:“你懂?”其实路霄也不知道《黄帝内经》讲的什么,但这种中医的东西一看就很高深,良寒这个小屁孩在自己面前装什么深沉?良寒沉默了一下,撑起手腕坐起来。路霄吓了一跳,直觉这个人好像要对自己不客气,起身就要跑,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被人一把按在了被褥里,良寒面无表情,手掌贴着路霄的后腰线用力地一捋,两个人坚硬的胯骨毫无预兆地碰撞到了一起,路霄嘶了一声,良寒动作简明毫不浪费,上一秒刚压住他,下一秒便在他臀大肌上精准找到了连接肌肉的环跳穴,用力地按了下去!“我靠!”路霄一口气差点背过去,两腿下意识地想弹动,却被良寒早有准备地压住,下半身立刻麻了。这感觉太酸爽了,路霄左手后甩,激动得想打人:“我操良寒你放开我,再不放我揍你了!”良寒不为所动,牢牢地夹着他的大腿后侧,见这人居然还有精神反抗,手掌向下,沿着臀部的髂骨下侧用力地往两边一掰!那一瞬间精准的按压,已经不是酥麻了,路霄从来没有听到过身体会发出这样的弹响声,好像从盆底在某个角度上忽然被人撬开了,若不是他在趴着,现在估计能直接跪下去!“还继续吗?”良寒这个活畜生还是那样的不紧不慢,声音低低的,有些温柔、有些危险地询问:“路霄,你说我到底懂不懂?”髂腰肌路霄差点没喘匀气。因为经常运动健身,路霄对肌肉走势和如何发力都非常了解,但是良寒显然比他更多了解一层:深层肌肉如何启动,肌肉和肌肉连接点的反应,怎么触碰一块肌肉让另一块生出反应,他摆弄路霄那架势用力且悠闲,感觉特别像个变态杀人狂在斟酌怎么给人分尸。路霄又羞又窘,那瞬间不可自控的酸爽,让他生出一种要死要活的心情,他不受控制地哼唧了一声,极其没有威慑力地朝着良寒叫嚣:“赶紧放开!靠,良寒你是想杀人吗?”良寒原本也没想拿他如何,见他挣扎得厉害,手上略微一松,即刻适时的撤开,可路霄哪能是凭白吃这个亏的人,一看他退开,立刻翻身弹了起来,心说你跟我耍流氓是吧,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一个翻转,朝着良寒合身便扑上去了!心说我刚刚我是被你按住了才打不过你,你看我跟你正面刚还能输?良寒原不想和他闹了,可忽然耍赖的路霄把他吓了一跳,路霄伸手要锁他的手腕,他下意识地一个反手,啪地一声就把路霄的胳膊叩住了,腰和腿趁着刚刚的角度绞紧固定住,左臂直接压在了路霄的颈椎上。想翻个身是吧?标准的技术动作加上锁骨位置的精准卡压,良寒最少的力气让人又疼又痒,一下子卸掉了路霄刚刚所有的不服气,更有甚者,直接抽出了右手,掐着他正面的骨缝,按住了路霄的髂腰肌!这一按,笑得路霄想断气……无法形容那种天旋地转的无力,路霄刚被良寒这一摔摔得神魂颠倒,右手这一下的感觉更清晰了,不止是屁股有了感觉,腰也跟着有感觉,路霄浑身发抖着想蜷缩起来,激动到想蹬人,可良寒这人真是实打实地知道要怎么弄人,右手掰着他正面髂骨位置使劲儿地按,路霄这个经常打架的人原来走下三路还可以走这么有水准,搞得他控制不住疯狂大笑,笑到想直接打滚!“我靠良寒!你碰哪里!”良寒这人身上好像天生带着什么挂,他太知道怎么让人疼,又怎么让人高兴了,路霄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打不过,一边求饶一边在床上哈哈大笑!“寒哥寒哥,我错了,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错了!”良寒压着他,恶劣地说:“来,说点好听的。”路霄被他按得脸都涨红了,四目相对,路霄笑得发抖:“我说你妹啊!你放开!”良寒看着他眼泪都笑出来了,脸上血气充足,表情又野又热情,他压着心头滚过的阵阵悸动,眉梢一挑:“你命令我?”路霄声音都颤了:“我他娘地求求你行不行!……寒哥你最行,你最厉害,你撒手!”他俩玩得太过了,路霄最后喊得嗓子都哑了,良寒家的猫不明所以,看他俩玩得热闹还跳上来助阵,大尾巴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良寒看着路霄求饶的样子笑了一下,终于舍得从他身上下来,路霄耳朵跟煮了开水一样嗡嗡地,没有听见他轻轻地说:“其实你可以命令我的。”路霄大喘着气,刚才那几下已经笑懵了,伸手想抓他家的“老虎”,老虎纵身一跃奔下了床,让他抓了个空,路霄撑着自己坐起来,下意识去看良寒的闹钟,三点多了已经,良寒这位看短视频都要自我限时十分钟的人,竟然和自己胡闹了二十多分钟。路霄看着良寒站起来整理那半边床铺,半信半疑地他,心说你也不是这么闲的人啊,你那时间宝贵得占用一点就像要杀了你似的,路霄恍惚感觉到了哪里不对,但是一时间又没琢磨明白,短促地凝滞住的氛围让他无来由的感觉到了不自在,想到他俩刚刚是不是……“干嘛?”良寒抬起头,勾了下嘴角问他:“没玩够?”说着目光意味深长地瞥了路霄一眼:“这么饥渴啊?”“操!”路霄立刻炸了:“谁饥渴!滚滚滚!”良寒靠着书架朝着他笑,一本正经地问:“不饥渴你紧张什么?”路霄一怔,心里真他妈跳起来给他一个大逼斗!良寒看着他,悠悠说:“你放心,大家文明社会,我不会强奸人的。”他声音又轻又浅,偏偏咬字那么清晰,最后几个字听得人面红耳赤。靠!路霄最后一点不自在也没有了,他一脸无语地对良寒说:“寒哥,我求求你,您那点节操能捡捡吗?我还没说什么呢,您怎么这么能口嗨!”男神的形象呢!狗吃了吗!路霄又气又无语地从床上跳下来,跳下来后还愤愤然地帮他顺了顺另半边的被褥,口中说:“快点走了,赶紧了,不然就不赶趟了!”路霄刚刚腾起还没有成型的疑心,被良寒两句话直接打散了,此时有点尬,但不多,下阁楼的时间足够小路同学把这件小事抛诸脑后。路霄现在穿着短裤和背心,这一身肯定是不能出门的,他跟良寒说自己得回家换身衣服,还要给他爸爸带东西,良寒点点头,他也在换衣间里换衣服,换完拿着家里的钥匙和手机,不紧不慢地站在路霄门口等着路霄,他家的“老虎”好奇地也跑了出来,绕着良寒的腿在路霄家门口打转,路霄抱着书包装东西来来回回地上下楼,一边跑还一边喊:“进来吗?看看我家?”良寒没有探头探脑,只是站在门口,平静回:“我进过你家。”路霄:“你进过?”良寒简明扼要:“你喝醉那次。”路霄“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印象,他做什么事情都很急躁,他刚刚在楼上刚换了一条黑色的紧身牛仔裤,楼梯下了一半好像又漏了什么东西回头去拿,再次下楼的时候手中提着一件黑色卫衣,下楼几秒钟的功夫唰地把自己大t恤一脱,打着赤膊在客厅里换衣服。良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