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琴行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三十了,正准备给绍熠随打电话说一声,刚拿起手机,就注意到了停在路边的车。
不是司机那辆,是绍熠随经常开的那辆。
大概是怕打扰他,所以一直在车里等着,闻繁收拾好出去时,看到绍熠随正低头在手机上看着什么。
闻繁敲敲车窗,绍熠随抬起头,看到他后便把手机收了,开门下车。
夜里的气温有些低,绍熠随揽住他,边问了句“冷不冷”,边已经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了。
闻繁笑着:“就一小段路,上车就不冷了,回家吧。”
绍熠随给他开了车门:“先不回,去吃饭,订了一家私房菜,都是你爱吃的。”
闻繁坐下后一顿:“明天才是我生日。”
“非得你生日的时候才能吃吗?”绍熠随要关门的手停住,俯下身从车外探进来,然后捏了捏他的脸,看了他片刻后,说道:“随时都能吃,多吃点。”
闻繁觉得绍熠随语气奇奇怪怪的,有些好笑,伸手覆在他的手上,说道:“一定不辜负绍总的关心,多吃点。”
绍熠随的眸光更沉。
订好的那家私房菜离市区有一段路,往返一趟要将近一个小时,本就路远,吃饭时绍熠随又不紧不慢的,给他夹菜给他盛汤,大概可能是真的怕他饿着,折腾一趟到家时已经临近午夜了。
闻繁弯腰换鞋子:“不早了,赶紧去休息吧,明天……”
他话还没说完,腰就被一双大手扣住了。
绍熠随叫了他一声:“繁繁。”
闻繁起身,绍熠随也顺势将他揽过来:“说好了,从零点开始都是我的时间。”
闻繁眨眨眼笑道:“是这么说的,那……这么晚了你还要带我去哪里吗?”
“不去哪里。”绍熠随说:“就在阁楼。”
闻繁怔了一下,看向阁楼的方向。
绍熠随看了看腕表,然后拉起他:“还有三分钟到零点。”
空气突然安静了,闻繁没说话。
绍熠随拉着他到了阁楼的阳光房外,然后将他带到自己身前,轻轻扣住他的手推开了门。
一瞬间,闻繁的全部视线都被一簇簇火红色的玫瑰包围了。
它们开得热情张扬,每一株都漂亮鲜艳极了,花瓣上还滚着一滴滴圆润的水珠。
阳光房迎着花园,采光通透,倾斜的顶部是大块的玻璃,视线所及
()的周围也全都是可以开合的落地玻璃窗,视野极好,但如今只剩下了无垠的星空和眼前的玫瑰。
暖黄色的吊顶灯被调到了最低的一档,昏暗而暧昧的撒着光线。
闻繁脚步动了动,走进去后在玫瑰簇拥最多的地方又见到了一架钢琴,它通体黑色,但并不压抑,反而沉静高贵,和威尔曼是截然相反的两种风格,这架琴像是自得优雅的黑天鹅,所有外在虚浮的词汇都要在它面前让步。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到了这架琴面前,抬起手轻轻抚了上去,在琴盖的右下角看到了一串花体字母:wenfan。
“这架琴是今年年初我去d国的时候委托人定制的,工期太长,我也是前几天才见到它的全貌,本来还怕赶不上的,结果很给面子。()”
≈ldo;?()_[(()”
“繁繁,生日快乐。”
绍熠随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前一天的秒针刚好走完了二十四小时巡回的任务,分针滴答,和时针一同指向了十二。
闻繁手指轻轻摸着那一串代表了自己的字母。
今天就是他的生日,已经到来了,可其实没什么特殊的,今天就是今天,钟表的指针跨过十二的那一刻什么都没有发生,它之所以变得那么重要,是因为有人在乎。
因为绍熠随在乎,所以变得独特而有意义起来,所以这个日子到来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闻繁不再背对着他,而是转过身,注视着绍熠随。
他眉眼都是笑意:“嗯,生日的祝福已经收到了,还有呢?”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