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上工,虽不知胡老要让她做什么,但是头脸干净,总给人印象好一些。
有粗柴在,烧水更快。
等到阮氏端着空落落的碗回来,秦巧方将木盆里盛满热水。
热气蒸腾,她看阮氏一直侧着脸不说话,上前扯了人往门口走。
天还没全黑,残余暖光,映得阮氏脸颊上的巴掌印格外清晰。
“他打你了?”
阮氏点头,比这更难熬的事情都经历过,一巴掌已经是轻的了。
“二娘,你称我一句嫂子,就听嫂子一句劝,别再和公爹对着干了。这院子好歹还能容得下咱们两个女人,真要得罪他狠了,一张奴籍卖去那下三滥的地方,连后悔都没地去说。”
她是善用女人优势的,一番话下来,尾音哽咽着,闻者哪个不心软。
目光所及,果然见二娘点了点头,这才欢喜几分。
“你要是不走了,往后就跟嫂子一条心,咱们两个未必撑不起门户来。”
又忆起公爹先前的话,“丰收这般,我是没法子生养。但你回来了,等日子稳当,给你招个上门女婿,秦家不愁有后。”
“上门女婿?”
阮氏笑笑,“咱们满井村和别处不一样,招个上门女婿,那是嘴皮子动动的事情,容易得很。”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就是有一点,你这户籍须得早些寻保长落定了,如此才好说合女婿。”
秦巧看她像是随口一言,面上无异样,心里却有了计较。
“嗯,过几日吧,看胡老给寻了什么活计再说。”
人在跟前,今日搜寻包裹看过那户籍文书。
她算是看明白了,只要丰收在,二娘就是那线上拴着的风筝,挣脱不得。
过几日便过几日。
阮氏无声一笑,又转口道:“这一回打,公爹怕是三五日下不得床呢。你出门做活的时候,也能放心。”
她挥舞着筷子,见秦巧不走,眼神转转,便觉得该多与她说说话,亲近亲近。
“二娘,胡老是个怪人,许是看你力气大,这才相中了。要照我说,你若是想上工挣铜板拿,不一定听他的。”
秦巧目光游移过来,听她细说。
阮氏:“咱们满井村往西半里地,有好几座茶山,那可是县里最大茶家,吴家的产业。每年的清明、端午、中秋还有入冬前,茶山都要聘不少外边的短工做活。我看呀,你力气大,最适合去那儿扛肥。”
秦巧将她说的话记在心里。
又问:“只有茶山要人,有没有织坊缺小工呢?”
阮氏便知她心里还惦记着织娘的活计。
可惜了,“咱们镇上两三个家中有织机的,人家守着手艺,自然不肯外人随意看了去。县里也有,占地大,听说有好几亩地连作工坊,去也行,只收签了卖身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