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司太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出京寻人,如今他和妹妹已然在这儿,六娘的坟也去祭拜过,再耽搁下去就不好了。
“那。。。”秦巧一时茫然起来,想了许久,定定神:“我不能跟你走。”
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京城太过繁华,她只是个庶农出身,跟着他只会平添笑柄。且她素来渴求的日子都不是高门府邸,只是一日三餐素衣矮舍足矣。
听她解释,崔三愧疚地低下头。
是他又在让她为难了。
他也正是懂她一直所求,所以离期拖到眼下都未曾主动开口。
可他不能什么都不说,辜负了她。
于是提起纸笔,快速地写起来。
他是家中唯一存活的男嗣,此次离去,一是必得进京给皇上谢恩,二来崔家族人尸骨零散,他须得回到族中墓地另立衣冠坟,告慰血脉族亲在天之灵。
他写:做完这些事情,我很快回来。
他保证不会太久,快马加鞭,至多一载足够。
秦巧看他因不安而皱紧的眉峰,伸手怜爱地抚平,好似这样就能解决好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所有。
不会像他想象的那般简单的。
秦巧心知。
从他进到京城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秦家入赘的郎婿,而是世家大族仅存的血脉,他不会那般轻易脱身的。
更何况,繁华锦绣的郎君不做,为何要做这下流民呢?
只是此刻他言之凿凿地保证,秦巧劝服自己要信,至少要让他以为自己是相信他的。
于是她讲:“这些时候一直太忙,不曾与你详说。”
崔三适时困惑,看着她将手转移到自己下腹,轻声道:“原以为我有孕,谁知昨日见红,吓得我以为孩子不好,同嫂子一块去县里头的医堂看了看。”
她颇为遗憾地笑笑:“看来那老村的大夫并不在行,连个喜脉都捏不准。”
崔三愣住,比划了下:“所以是没有孩子吗?”
秦巧点点头:“没有。”
见他恍然,神情略带怀疑,拽了他手摸向自己腰侧:“你看,这月事带子我都系着呢,还能作假吗?”
见他终于信了些,故作伤怀地丧着脸:“左右是缘分不到。”
崔三郎瞬间将她拥到怀里,大掌抚着她后背,无声安慰。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孩子,你出门才走得安心。”
他抚摸的动作停了一瞬,很快继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