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到楚君山的工作,梁星渊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我送你?”
“我会打计程车。”楚君山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加班结束,你在家等我就好。”
他说完,目光掠过面前的梁星渊,视线定格在某一处,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
自己方才的话中好像有哪个关键词触发了梁星渊的动作,他忽然产生了一些微弱的变化。
人还是那个人,可是气质全都改变了,就像是被他感动到了一样,那双眼睛像是要说话,或者要流泪,如雨天漆黑的屋檐。
“……”楚君山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忽略了梁星渊表现出来的感性,“我打了两辆车,等会车来了,我就先走了。”
“好。”梁星渊虽然现在很想跟楚君山再多相处一会儿,但是还是不得不理解,答应得很痛快,“晚上我做饭。”
因为这段时间他下班后去“加班”的缘故,他已经很久没有亲手给楚君山做一顿饭了,时常两人都是随便用一顿外卖凑合了。
今天着实是个好日子,梁星渊觉得,现在就是他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思索间,他们已经一前一后走到了小区外的车道旁,今天并不是什么节假日,车流不多,三三两两的行人从他们身侧走过。
轻风吹动林梢,发出轻轻的沙沙声响,日影斑驳,透过碧绿的叶片,在地上落下一个个小而圆的光斑。
楚君山就站在跳跃的树影之间,浓密的眼帘微微垂下,气质典雅而温和,仿佛一座雕像,永远不会因为任何人和事情停下脚步,驻足留守。
不知为什么,梁星渊忽然想到了刚才楚君山父母对他说过的那段话。
梁星渊其实无法想象,楚君山这样的人,也会有崩溃到闭门不出,把自己关进房间里自闭的时间。
并且,这样的情况看上去还很严重。
他马上要和楚君山结婚了,也就是说,楚君山的余生,将要跟他绑定在一起,他当然……要好好的关心楚君山,无论是伤痕累累的过往,还是光明的未来,他都会紧握着楚君山的手,跟他一起走过重重难关。
他要好好照顾他——如果楚君山愿意告诉他,那段灰暗的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再好不过了。
只不过,以楚君山的内敛,他应当不会这样直接的告诉自己,在那些日子发生过的事情,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现在,他最好用旁敲侧击的方式来验证自己的猜想。
梁星渊沉思了一会儿,询问道:“你经常不开心吗?”
“……”楚君山沉默了一下,转过头,看向梁星渊,“我爸妈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梁星渊没想到自己构思这么久的问句,竟然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有些不情不愿地承认:“是的,他们说你有一段时间,好像不太开心……但我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才会让你那样不开心,甚至到要伤害自己的地步呢?”
楚君山并不想这个时候对梁星渊提及这个问题,他的目光越过梁星渊那双闪烁着诚恳光亮的眼睛,落到了远处朦胧的绿意上:“你可以猜猜看。”
“我猜不出来。”梁星渊仍然没有想要挪开目光的想法,他执着地望向楚君山平淡无波的眼睛,诚实地说,“就算猜出来了,我还是更愿意亲耳听到,你认知中的自己。这才是最本真的自己,你认识的你——君山,我可以认识真正的你吗?”
楚君山定定地看着梁星渊的眼睛,良久,才轻轻的笑了一声:“其实,那段时间我去做屠户了。看见了很多血腥的画面,所以,才不开心。”
梁星渊微微蹙起眉,想要从楚君山完美得几乎没有任何错处可以挑剔的脸上找出任何端倪,但是,他失败了。
但,他在开口问之前,就已经有过心理准备,楚君山并不打算这么快告诉他。
毕竟,那些创伤已经在心中埋了很多年,一时间无法挖出来给别人看,梁星渊表示非常理解。
他愿意等待。
等待楚君山愿意将一切的一切告诉他的那一天。
告诉他他曾经有过的伤疤,也曾经痊愈的日子。
“我先走了。”
楚君山并没有等待梁星渊反应过来,拉开刚刚停靠过来的网约车后座:“晚上见。”
梁星渊恢复了往日那个贤良温柔的形象,点了点头,微笑而体贴地挥了挥手:“路上小心。”
……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梁星渊好几次想要从楚君山口中了解一些之前的事情,可是都失败了。
婚期将近,他也没有心思再去急切关注那件事情,就连每天必备的“加班”,也暂时延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