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舒说,他去山中寻她了,待到将他的亲生母亲找回来,便会带到林夫人面前,同林夫人将所有事情交代清楚。
如此一来,林父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骗局,便会不攻自破。
到那时,也不知道整个林府,将会是怎么样的一番动荡。
林清茹一连几日都未曾理会过林子舒,她无法接受他的这一举动,但又无力改变他的想法,更不能阻止他。
只能日复一日,在家中焦急等待,束手无策。
这一年的冬日格外寒冷,自林子舒走后,金陵城接连落了好几场大雪。
大雪积压在院中的老梧桐树上,将梧桐枝桠生生压断了。
园中的红梅也难逃一劫,一夜风雪过后,红梅枝折断了好些,红梅点点落在雪地上,美得耀眼。
林夫人原本是要去佛堂理佛的,一早经过红梅林,看见这番景象,不由得心生叹惋,心口总有些惴惴不安。
“茹茹,你兄长,怎么还未回府?年节将至,万事俱休,连圣上都得空些,怎么他却如此忙碌?”
“他倒是比谁都要忙些呢?”
一连几日不曾见到林子舒,林夫人也有些狐疑,问了问林清茹。
“您和父亲都不曾知晓的事情,女儿上哪里知道呢?”林清茹没说出林子舒的去向,她总想着,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林夫人从雪地里拾起被大雪压断的梅树枝,抱在怀里,准备拿回屋里插起来。
想到林子舒向来最爱红梅,准备往他屋里也送些去。
她这个儿子,幼时总爱黏着她,乖巧又听话,每每赴宴带出去,总会被人调笑说像个女娃娃。
可如今他大了,倒于自己不那么亲热了。
总感觉,母子之间,好似隔了些什么似的。
或许,男子大了,便会与母亲有些隔阂吧。倒不如女子,一辈子都爱贴着母亲。
想到这,林夫人捧着红梅,微微叹气:“你们兄妹二人,一个个都不省心。”
边说,她边打趣的佯装要用红梅枝敲打林清茹。
“你们呀!可真是愁死人。前些日子,杨家六郎同他母亲说,他与你没有眼缘,不适宜在一起。”
边说,林夫人边朝林清茹看了几眼,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依我看,恐怕不是不和眼缘吧。是茹茹你不喜欢人家吧。”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一见钟情至死不渝的爱情呢?大多数都是话本子了拿来骗人的。茹茹,你要听为娘一句劝,有些时候,感情不是不能培养的。”
“我与你阿爹,便是盲婚哑嫁。成亲前,我连见都没有见过他。但是你瞧瞧现在,我们也算是儿女双全幸福美满了。”
林清茹咬着嘴唇,轻轻摇头:“母亲。可能您也猜到了。我心中有人,但那人不能娶我。或许,我此生,都很难再爱上旁的人,那又何必再去耽误他人。与他人,做一对怨偶呢?”
边说,林清茹便用手指紧紧攥住自己的衣摆,她紧张的心口乱跳。
但一句林夫人说完这些话,她忽然就松了一口气。
好似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她承认,她爱上了林子舒。也承认,此生或许不会再爱上其他人。
但也仅仅到此为止了。
早就猜到林清茹迟迟不肯成婚,八成是爱上了什么不该爱的人,林夫人也没再逼问对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