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杵着不走,姚先生又叹了口气,定定将眼神在神色各异的三人身上转了一周,终是又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都走罢。
出门后,彭迪仍然蠢蠢欲动要找夏余意麻烦,却被横在两人之间的孟秋文一记横眉吓了回去。下意识觉着这人不好惹,彭迪讪讪收回手,瞪了两人一眼,出了校门。
夏余意抿了抿唇,始终想不明白这事儿是怎样的来龙去脉,于是只能甩甩脑袋,转头去向孟秋文道谢。
谁料到他一转头,孟秋文却已经扭头走人了。
“哎!”夏余意疾步跟上去,可孟秋文愣是不等人,健步如飞,一个闪身进了三班。
赶巧这会儿正是上课时间,夏余意不好跟进去,在门口张望了片刻,只能作罢,转头回了一班。
怪不得没见过,原来是三班的,夏余意如是想到,待下学再道谢罢。
夏余意回了班上,明显觉得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有好奇,有探究,更有惧怕。
觉着莫名其妙,却也只能回了座位。好在长得比同龄人略高一些,他的位置在最后一排,班里的人只回头瞟了他几眼便被教书先生训诫,一节课下来倒也清净。
铃声一响情况便不同,虽然凑到他座位跟前的人没有以往那般多,但依旧有不少人凑过来关心他。
“余意,你没事罢?没伤到哪罢?”一名儿为宁天文的小男孩问道。
“没事没事,谢谢你。”夏余意笑着摆了摆手。
“彭迪真是的,话都不说清楚便动手,简直太粗暴了。”黎家芪愤愤不平道。
“就是就是,我老早便看他不顺眼。”田集附和道。
夏余意笑着一一回应,却心不在焉。经过李祺这么一出,他其实很难在短时间内收拾好心情面对班上朝他示好的同学,或许,暂时只能止步于此罢。
下学时天儿阴冷起来,却不见飞雪,是在连着下了几日小雪之后,难得的好天气。
惦念着找孟秋文道谢,一下学夏余意便赶过去找人,可到了教室门口,哪儿还有什么孟秋文,人早走了。觉着不巧,夏余意寻思着明儿再来寻人罢。
回了夏宅,夏余意头件事儿便是去找夏夫人问清楚。
姚先生早些时间打过固话来,夏夫人对学校里发生的事儿一清二楚,于是夏余意下了学,便看见夏夫人亲手为他做了一盘桂花糕,招呼他过去吃。
“甜心呐,来来,趁你斯年哥哥不在,今儿这盘桂花糕你想吃多少吃多少,娘不管你哈。”
“娘,不要喊我甜心。”夏余意对这个称呼不满多年,小时候尚且乖乖应道,愈长大愈发讨厌这个称呼。虽说夏夫人私底下来这般喊他,但他到底不喜欢。
“好好好,别不高兴。”夏夫人捏起一块桂花糕,喂到他嘴边,“来,快尝尝,新鲜出炉的。”
夏余意顺势咬了一口,“好吃。”
“是的呦,当然好吃。”夏夫人帮他揩掉嘴边沾上的糕渣,“多吃点,下次你哥哥要是在,那可就只能吃三块,我可不管你们。”
说起这个他并不反感,反倒笑了下,似乎挺乐意被哥哥管着。
“你啊。”夏夫人宠溺地点了点他的额头。
“对了娘,你知道学校的事儿罢?”夏余意又拿了一块,瞟了夏夫人一眼。
夏夫人动作慢了一瞬,掂量道:“儿子啊,其实娘呢,单单只是约了李太太一同去看戏,期间提了几句,谁知道她直接让李祺退学,甚至将他送出城。”
“还有那个彭太太也是哦,听到李太太透漏的一点风声,忙不颠也让彭迪退学”
夏余意打断她,“娘,你确定只有这样?”
“哎”夏太太果真犹豫了,纤手捏出一点点空隙,“儿子,你听娘说,其实呢,娘可能把话放得重了一点点可娘也是为了你嘛,哪能叫姆们乖乖受委屈哦。”
她说着说着自己倒是委屈上了,夏余意无奈地抿了抿唇,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她,“你说什么了?”
“我能说什么?”夏夫人道,“无非便是如若我家乖乖要再受半分委屈,夏家定会终止所有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