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可以打固话。”
夏余意的心情就像一阵说刮便刮,说停便停的狂风,上一秒还闷得发慌,这一秒便突然卷起,想念的情绪再也按捺不住,立马问:“那你什么时间有空?”
“礼拜六晚。”
夏余意:“啊?一礼拜只能打一次?”
“嗯,管得严。”
“”夏余意沉默片刻,妥协道:“好罢。”
总比三个月听不见声音好。
隔了三个月没见,本来该有很多话要说,夏余意也确实是这么认为,他平时攒了不少话,在家里说得少了,原以为只要跟穆斯年联系上便有说不完的话,可现下真的听见声音了,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是因为他尚且有个顾虑,这个顾虑从接固话那一刻起便有。
这一切都过于凑巧了,他早晨刚哭,下午哥哥便打了过来,若是打到家里,他还不会觉得有多奇怪,不对劲就不对劲在哥哥居然打到学校里来了。
于是他想了想,道:“哥哥,你是不是知道今儿学校发生的事儿?”
“什么事?”穆斯年问。
夏余意:“你不是有找人看着我么?”
穆斯年:“没有了。”
“嗯?”
“怕你不乐意,年后我便没再找人看着你了。”
“”夏余意抿了抿唇,不知为何,他居然觉得有点失落,虽然他确实是有一点排斥被人盯着,但一想到穆斯年无法得知他每天在做什么,他竟然觉着有什么维系在两人之间的东西断了,至此他和哥哥之间的联系又少了一点。
尽管这种联系原本也并不存在。
“怎么了?你今儿做什么了?”穆斯年问。
回过神来,夏余意下意识想回没有,但下一刻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语气淡淡的,却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哭了。”
“因为想你哭了。”
信我有想你
知道他哭了,但不知道他为何哭,穆斯年才打的这个固话。
他和孟习焐所在的那个连因为表现优异,所以比其他连提早从天津回来,不过这都是半个月前的事儿了。
他回来没有告诉夏余意,就连穆夫人也不知道。回来的头一天,他便匆匆去了一趟北大营,与穆韩川单独谈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回了军校,至此,没人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按照原本的想法,他并不准备将这件事告诉夏余意,反倒觉得不联系对他和夏余意都不是一件坏事。
从未有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分离,这种感觉就像一脚踩空般令人惊慌失措。
他训练起来比谁都狠,不为什么,只为能在白天将精力挥霍完,到了夜间梦里便不会出现某个身影。
可他年不过十七,终究有挥霍不完的旺盛精力,更何况某个身影一直存在于他的潜意识中,于是一到了夜阑人静,想念便会变本加厉成为某种肖想,如同紫得发黑的藤蔓一般疯狂生长,并将他牢牢困住,一圈一圈缠绕,不断激起他身体中的燥热。
曾几何时,在阴冷的冬夜,他因为闷热得喘不上气儿而突然惊醒,醒来后又发现一切不过只是虚妄,登时凉意四起。
他觉得自己需要时间去消化这种不该产生的情感,或者说需要更长的时间
他在试着用长时间的分别来麻痹自己,逼自己重新适应当夏余意哥哥的身份,而不是一个对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弟弟有非分之想的罪恶本身。
可在听到夏余意说是因为想念自己才哭的那一刻,他头脑中一根紧绷的弦却在顷刻断了,花费了许久才在筑起的一座厚墙紧跟着分崩离析,扬起一地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