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本来就热,夏余意在门外听得手心冒汗,脑袋闷闷地听他哥和穆斯年说着两派话。
就在他以为穆斯年要妥协时,屋内突然噤声,他听到穆斯年突然压低了声音,于是他将耳朵贴得更近,使劲地听,可却一句话都听不清楚。
末了他反应过来,该是哥哥知道他在外面了,于是他蹑手蹑脚想跑。
可下一秒,夏秦琛拔高的声音让他脚下一顿,心底重重跳了一下。
他哥突然就同意他留下来了!哥哥到底刚才跟他说了什么?
他带着这个疑问杵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直到书房门被打开,他才反应过来要跑。
结果脚刚抬起来,就被夏秦琛拎着后领子站好,“夏余意,你这偷听的毛病得改改。”
夏余意撇了撇嘴,嘴硬道:“我心里着急嘛,你们有话又不当我面讲,问了也不告诉我,我只好自己听了。”
夏秦琛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偷听还理直气壮,一有人给你撑腰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是么?”
夏余意搓了搓额头,真就理直气壮地站到了穆斯年身后,握住他的手臂,挑衅地朝他哥吐了下舌头。
夏秦琛无奈地看了穆斯年一眼,开了句玩笑:“斯年啊,你到底给我这弟弟下了什么蛊,说给我这亲哥哥听听?要不这弟弟送你算了。”
穆斯年瞥了夏余意一眼,跟他四目相对,又很快瞥开,一本正经答道:“没下蛊,但如果你舍得送我,我考虑一下。”
“那敢情好!送给你当亲弟弟我也省心。”夏秦琛用手背拍了下他的前肩,末了压低声音道:“不过我这弟弟有点吃里扒外,对亲哥可不如对其他哥哥那般好,你可得当心地位不保”
他遮住嘴跟没遮一样,夏余意听得一清二楚。
夏余意:“”
偏偏这时候穆斯年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接夏秦琛的话道:“嗯,我会注意的。”
夏余意:“”
虽然知道两人是在开玩笑,可夏余意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要搁往日,他会觉得挺好的,甚至会幻想如果自己真成了穆斯年的亲弟弟,那会是一件多幸福的事。这样一来,他和穆斯年之间就有了一层永远割舍不断的关系,永远也不用担心会和哥哥分开。
可今儿一想,他却一点也都开心不起来。
他才不要成为穆斯年的亲弟弟呢,他发现自己想要的远不止简单地多一层亲缘关系,而是想无穷无尽地贴近穆斯年,最好融为一体的那种。
当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中时,夏余意很讶异,但很快又接受了这个想法。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对穆斯年有着一种病态的依赖,不是弟弟对哥哥的依赖,也不是家人之间的依赖,就是一种莫名的,像是从一出生就固定了的羁绊。
一分开就会很焦躁,像是生命中流失了什么东西,他只有抓住了,跟穆斯年待在一起,那东西才不会一再流失。
于是他抿了抿唇,松开抓住穆斯年的手,不甘心道:“我才不想变成哥哥的亲弟弟。”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两人一头雾水地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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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督军府很是热闹。
局势原因,夏秦琛在督军府小住了些时日,白伊瑾因为受惊着凉在督军府休养,而白家夫妇一听消息便马不停蹄赶来,正巧今儿也在督军府住下了。
孟习焐这段时间成了督军府的常客,美其名曰来跟穆斯年商讨战事,实际上是假公济私,挂着一级上将的头衔到督军府和他的伊瑾妹妹增进感情。
可惜白伊瑾一心挂在穆斯年身上,对他一直都很礼貌且疏远,导致孟习焐一直泱泱的。
穆斯年看了出来,两人在月棠亭谈起了心。
孟习焐后仰靠在亭栏上,脑袋靠在柱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你说,这伊瑾妹妹怎么都不爱搭理我啊?好歹我也是北京城的二爷,这小姑娘一个个都巴不得见我,怎的小爷我难得遇到个真心喜欢的,偏偏这人就瞧不上我呢?”
“”穆斯年抱着肩坐得端正,“或许是听说过你的风流债罢。”
他是真诚在给意见,孟习焐却不乐意,嘁了声道:“那些个风流债可都不是我欠的啊,一厢情愿的事儿哪赖得上我?我可从来没跟姑娘乱|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