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他用了膳,阿妤连忙带着周琪往回去。
她如今无需来御前刺激容嫔,若非忽然想起那事,她的确不想跑这一趟。
回了娴韵宫,路过倬云楼时,阿妤的脚步顿了下,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才继续朝前走。
倬云楼里,许美人看着桌子上的菜色,面无表情地问:“她回来了?”
“是。”落云回答得有些迟疑。
印雅阁的主仆二人拎着东西去御前,空手而归,显然是将吃食送了进去,更何况,她们这时候才回来,那这么久是在哪儿的,便可想而知了。
许美人盯着桌子良久,才淡淡地说:“撤了吧。”
“可、可是,主子你还未用……”
许美人倏然冷眼扫向她,落云一怔,剩下的话卡在口中,再也不敢说出来,低着头赶紧将饭菜撤了下来。
阿妤知道去御前显眼,但是却不知道这麻烦来得这么快。
隔日请安,阿妤看着眼前开口的人,狐疑地拧起眉。
是宫中的老人,孟美人。
阿妤眨了眨眼睛,似有些不解:“孟美人这话何意?妹妹怎么有些听不懂呢?”
孟美人一身胭脂粉衣裙坐在她下首,听了她的话,只是冷冷勾起嘴角:
“近日前朝政务繁忙,我等后宫女子该为皇上排忧解难才是,而不是去御前耽误皇上的时间,狐媚惑主!”
满殿寂静,她这话有些严重了,明显地是无事找事。
皇后轻皱了下眉,在两人之间犹豫了下,似不知该帮谁。
阿妤原以为,寻她麻烦的会是许美人,倒是她低估了这些新妃在宫中的人脉。
阿妤细眉蹙得越发紧了些,惊讶地拿帕子掩住嘴角,才委屈地看向皇后:
“娘娘明鉴,臣妾久居后宫,哪里能知晓前朝的事情?”
“臣妾不过是想着天气过热,关心皇上罢了,哪能想到在孟姐姐口中,竟会变成这般严重的罪名!”
她手帕刚掩住嘴角,泪珠子就滚了下来,哭得多凶,就有多委屈:
“臣妾一直谨遵祖训,从不敢打听前朝的事,倒是有些好奇,孟姐姐是从何得知前朝政务繁忙的?”
说到这里,她还睁着一双眸子,茫然地去看孟美人。
阿妤刚说第一句话是,孟美人就觉得不好,她想要打断钰才人的话,皇后已经坐直了身子,冷着脸看向她:“孟美人,你要知道,打探前朝之事,可是重罪!”
孟美人猛然跪在地上,慌乱解释:“娘娘听臣妾解释,臣妾也只是偶然听宫人议论时说起的,绝非有意打探前朝之事!”
阿妤擦了下眼角,她懊恼地抚了抚额,自贬道:
“倒是妹妹孤落寡闻了,竟丝毫没听见这风声。”
瞥见孟美人忽变的神色,阿妤心底冷笑,平白无故踩她一脚,阿妤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她。
这后宫一直由皇后管着,宫人私下议论朝政,可不就是在说皇后管理不当?
孟美人越说越错,她还要解释什么,皇后直接打断她的话:
“孟美人日后说话前,还是多在脑子过一遍,知道是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妄议朝政,念你是初犯,罚你半年月俸,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孟美人瘫在地上,还想再求情,皇后便不耐烦地散了请安,只是在她转身离开之前,似不经意地瞥了阿妤一眼。
沈嫔嗤笑了声,没看孟美人,倒是多看了眼阿妤,意义不明地说了句:“有些人蠢而不自知,令人发笑。”
说完这句话,她就直接转身离开,其他人面面相觑,只当她是说孟美人。
阿妤不着痕迹地轻拧眉,她不认为沈嫔是在说孟美人。
沈嫔这人性子高傲,后宫中除了受宠的那几个人外,怕是其他人她连名字都不记得,更不用说孟美人这样近乎半透明的人了,还不值得她亲自提这一句。
阿妤扫了殿内的人一眼,在许美人掐紧的指尖上停顿了下,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
她起了身,殿内的孟美人还在哭哭啼啼,阿妤特意朝她身边走,不小心踩到了她的衣袖,在孟美人开口之前,她掩唇不好意思地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