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案上的香炉冒着白烟袅袅,上面摆着的两盘糕点根本没人注意,阿妤稍稍偏下头,含糊咕哝:“就、就是……”
她余光瞥见男人正盯着头,索性一咬牙,闭眸说道:
“就是您之前说妾身没规矩,那太后娘娘会不会也觉得妾身没规矩?”
殿内静了良久,阿妤才颤颤地睁开眸子,就见男人似有些头疼地扶额,阿妤轻戳了戳他腰腹,小声道:“皇上,您怎得不说话呀……”
封煜捏着眉心:“你跑这一趟,就为了问这两句话?”
他不以为然的模样,让阿妤下意识地弱弱反驳:“那是太后呀,妾身不该小心仔细着些嘛……”
封煜懒得与她多说,索性伸手抚上她的小腹,挑眉看她,轻颔首:
“你觉得母后会不喜你吗?”
他意有所指得太明显,明显到让阿妤觉得她跑这一趟过于蠢笨。
她低下头,拉过男人的手紧紧拽着,委屈地娇哼了声:“那、那太后娘娘喜欢皇子,也不一定喜欢妾身啊。”
她的紧张不安不似作假,封煜忽然想起太医说过的,有孕之人情绪敏感,不得让其思虑太多,他顿了会儿,抬手抚了抚女子的青丝,低声道:
“她会喜欢你的。”
封煜透过她,看向屏风外,眸色微深。
他并未骗她。
母后对他甚好,在他子嗣上尤为上心,便是在五台山的这么多年,依旧不忘惦记此事,之前听说后宫接一连二的小产,伤心之余甚至还请了太医。
这般情况下,她怎会不喜眼前这人?
阿妤仰头看他,忽然弯着眸子笑:“妾身信皇上。”
!
封煜盯着她的眸子,轻啧了声后,心底忍不住轻嗤声,小骗子。
若是真信他的话,就不会问这么多遍了。
这般想着,封煜再瞧她顾盼生姿的脸庞,忽然冷嗤了声,阿妤微愣,不明白他怎么就忽然生起气了。
阿妤悄悄地后退了一步,忽然被人一把捉住:“去哪儿?”
不提此事尚好,封煜此时再瞧这糕点,越发觉得她没诚意,以前好歹还能认真地备个汤,如今都开始随意拿些糕点打发他了。
至于她说的什么特意尝过,才给他送过来的话,封煜是一个字都不信。
他捉住用完就准备跑的人,冷冷地说:“研墨。”
听见这个吩咐,阿妤顿时松了口气,她曾学过字,这研墨,她自然也是会的。
阿妤顶着男人的视线,挽起袖子,开始研墨,她动作好看,墨也磨得细致,这些曾经都是有人细心教导她的,记在了骨子里,即使三年宫人生涯,也未曾抹去。
封煜看折子的空荡,无意间瞥见,不动声色地眯起眸子。
他忽然想起,这女子是识字的。
虽说本朝并不禁止女子识字,但书本笔墨皆是贵重,若是家底不厚实的人家,连男子都未必供得起,又怎么会刻意培养一个女子?
若是家道殷实,她又怎会进宫做个宫女?
阿妤正专心研着墨,忽然听见男人说了句:“你来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