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意江家如何,但她无法接受曾与她相依为命的娘亲,一动不动地死在她面前,而她却无力阻拦的情景。
阿妤咬着唇,忍着眸子里忽然泛起的湿意,她轻蹭着男人肩膀,低声糯糯地说:
“皇上,妾身觉得累……”
她自觉若非男人故意试探,她也不会想起曾经的事,心底无端生了委屈,紧紧攥着男人的衣袖:“您送妾身回去。”
怕他不乐意,阿妤巴巴地又添了句:
“乾坤宫离印雅阁甚远,妾身觉得累,走不动了……”
封煜望着女子的头顶,眸色微沉,他察觉出女子的不对劲,但她不说,封煜便压下了那丝疑问。
半晌,他轻摇头:“也就你,敢在这时让朕送你回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若是旁人,见到他御案上堆满的折子,怕是连说会话都会觉得耽搁了时间,偏生她最不懂事。
但,不可否认的,封煜对她这股颇有些任性的黏糊劲尚算受用。
他让杨德准备銮仗的空荡,怀里的女子终于仰起脸,她整理好了情绪,白净的脸蛋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只有些许软糯的撒娇意味:
“妾身多谢皇上。”
让封煜原因她异样而生出的一丝情绪,也不知不觉散了去。
将人送回印雅阁,封煜没多做停留,就又回了乾坤宫,如今事多,他的确有些忙,没!甚时间放置在后宫上。
不过在日色将夜时,他还是想起白日里女子的异样,淡淡地朝杨德吩咐:
“查一下,钰美人进宫前的事。”
女子半倚在妇人肩膀上,外面虽下着细雨,但楹窗外仅剩的暖阳映在她眸子里,似是在里面淬了光,她软乎乎地朝妇人撒着娇,任谁都能听出她话里的期待。
妇人算着账本,颇有些无奈地抚了抚女子的青丝,便是无奈,她说出的话依旧泛着温柔:
“玉扬每日都忙至很晚,你便别折腾他了。”
女子略微失望地垂下头,呐呐道:“可今日是重阳啊!”
“亏我还特意吩咐了厨房,准备了他最爱吃的重阳糕。”
女子揪着手帕,有些闷闷不乐地:“再说了,青山寺又不远,来回加上玩闹,顶多不过两个时辰,若是他能回来得早些,还是可以去的。”
她近日在府上憋闷得要命,自从哥哥入了职,就没人再能陪着她大街小巷地乱跑了。
她自己孤身一人,就算带着丫鬟小厮,娘亲也不放心她出去。
妇人无奈地摇头,拿她没办法,只能依着她:“好,若是玉扬回来的早,便依着你可好?”
她话音落下,女子才又高兴起来,一张精致的小脸笑得顾盼生姿,她偷偷小声地说:
“我昨日特意让人和哥哥说,让他早些回来,”她顶着妇人拧眉厉色,声音越发小:“看时间应该也该回来了,我去催催厨房的人!”
说罢,她连忙匆匆跑开,就怕妇人说她胡闹,即使如此,妇人在她身后,也止不住摇头。
女子欢快地掀开珠帘,让丫鬟去催厨房的人,她不敢现在就进去屋内,怕遭妇人训斥,便在府里后院的长廊上停了会儿,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她才朝妇人院子里跑去,沿路她听见些许嘈杂声,但因心底藏着事,也没过分在意。
在妇人院子前,她恰好遇见停在院外的丫鬟,手里端着她吩咐下去的重阳糕。
女子顺手接过,还纳闷地问了一句:“怎得不进去?”
她虽问了这一句,却没留下来听丫鬟的回答,因此也错过丫鬟焦急的神色,她略微兴奋地端着重阳糕,掀开帘子走进去。